二百二十四章：选择（1/2）

秦尘沉默了数秒钟，最终不知道说什么，显然蓝牙耳机里也是沉默着。她选择轻轻的呷了一口果茶。

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职场女性的成熟气息，别有风情，只是眉宇间带着些许愁楚。

“我们的行为和认知来自于记忆。过往的经历决定着我对失去的看法，五号的五十年的记忆很长，在他的笔记里，其实也提及到一些这样的记忆，似乎是在很早之前开始的某个计划，关于人造司狩……以及人造造物主。”

秦尘诧异的说道：“人造造物主？”

她知道人造司狩项目，却不知道人造造物主项目。

“这是一个更为古老的项目，弥小年并没有在笔记里提及，不过在他将死之前，有吐露过一些，接下来要说的，对你家造物主来说可能是个打击。”

秦尘无法判断阿卡司说话的真假。她能够感知到情绪，但却不知道与阿卡司联络之人在那一头的情绪。

这个世界的阴谋太多，她与夏瑜很早就有了觉悟，除了彼此之间，不再对外人有任何信任。

“说吧。”

“人造造物主，或许早就有了。也许比人造司狩项目还早。与原本的四号荆简死后不同，弥小年死后，虽然司狩们全部解除了契约，但与弥小年交易寿命的人，并没有死掉多少，现实的人间里，虽然最近金融界动荡，但并没有……太过于动荡。”

“在我们的推测里，能够更改寿命的，也许还有一个。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也许一号二号三号，才是真正的造物主，而四号五号六号，不过是一个精美的复制品。复制的手段一种巫术，我们这一边也有巫术的高手，这种巫术一旦被中断，便很长时间无法再次施展。”

阿卡司自己其实也感觉到非常的震惊，这些东西都是埋在柳浪内心深处的推断，柳浪很少对其他人说过。

听来荒诞不羁，却又毛骨悚然。

“被你们称之为轮回的东西，就是这种巫术，它能够改变认知，记忆，感受。将你们彻底变为另一个人，但想来其中也有随机性，毕竟我认识的造物主，性格不全一样。弥小年和荆简都有着……极为自负的个性，但这种自负并不相同。”

秦尘的呼吸微微急促，她说道：

“你是想说，轮回其实只是一种巫术，我们其实不过是一具在人间执行命令的替身？”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我家造物主对代码比较感兴趣，所以思考方式或许与常人不大一样。他说这个世界，不管人类的文明怎么变化，人们总喜欢通过一些奇怪的字符组成，来创建各种对世界的掌控方式。”

“荆简的下一任继承者也叫荆简，这种轮回在编程里经常出现。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巫术啊，也是一种编程，所谓的轮回，就是对这个世界，对造物主拥有编译能力之存在的特殊代码。”

“类比过来，就跟那些阴阳师的符纸一样，都是某种指令。只不过每个不同职业间的字符不一样，但手段都是一样的。魔法师的吟唱，咒印师的符咒，程序员的代码，以及……零号的轮回。”

秦尘睁大了眼睛。

她像是与夏瑜双生一般，能够感受到夏瑜的震惊。

“零号？”

“在游戏之夜，还有一个零号的桌位，一号二号消失了很久，三号很神秘，这是我从继任造物主以来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很奇怪哦，没有人提及零号。你们似乎也对零号一点不在意，仔细想想，明明有个零摆在那里，很奇怪不是吗？”

阿卡司已经不再用自己的语言，而是完全开始转述柳浪的话语。

柳浪的话对阿卡司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只是他习惯于眯着眼睛处理这些情绪。

看起来，反倒是这位司狩岛女王，像极了造物主本人一般。

惊讶的不止是阿卡司，安全屋里听着这一切的所有人都同样惊讶。

人造造物主，对造物主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编译者，这些概念他们没想过，不知道柳浪是如何得出这些结论的。

柳浪自然没办法解释。

他的经历很复杂。

甚至还出现过“夺舍”这样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叫詹金育的人。

这些事情很离奇古怪，但推演过来，却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一旦将这个世界想象成一款游戏，存在着某个能够编译一切之人，这些事情就很容易相通。

这样的存在，该是有两个。

按照幕后之人笔记里来推断，它们或许是某种规则层面的东西，但亘古的岁月里，两种规则，秩序与混乱开始生成自己的意识。

于是有了造物主与司狩，有了种种奇怪的规则，巫术，战斗职业。

这是柳浪往极致方向的推断，只是一个方向，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幕后之人的笔记。

远古议会文献，甚至一号到三号留下的线索，还有来自齐玉那里的情报。这些东西全部交汇在一起，或许便能够让庞大的谜团慢慢解开。

“的确很奇怪，现在想起来，对零号的那种习惯性的忽视，或许跟与你的那种……习惯性憎恶是一样的。”

柳浪苦笑。

-999的好感度他的确没法想象，就算他拥有对造物主的修改权限，经验上也不够。

但更加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似乎只要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是七号，便不会对自己憎恶。在初见荆简和弥小年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表现的极为憎恶。按照自己对好感度的理解，-999这个数值，该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所以这种憎恶，不是针对于柳浪这个名字，而是针对于这个身份。

就好像无形之中，有另一股力量在帮助自己，它同样可以修改很多规则，而且同样强大无比，高深莫测，在默默的抗衡着另一个阵营。

亦如识海里的这些讯息。

“想要知道这些谜团，我需要知道你如今的记忆是怎么样的，这次这样的见面方式，应该不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们或许可以交换一些东西。我需要你记忆里的线索，对应的，我会将我知道的情报提供给你。如何？”

秦尘那边的回应倒是让柳浪有些意外。

“我拒绝，这一次，我们暂时不是敌人，但今日之后，你我依旧是死敌。我要做的，只是确认这股记忆的真假。”

阿卡司撇撇嘴，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不是吗。明明谈的好好的。

“你有没有想过，司狩与人类的记忆不相通，这个规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秦尘愣住，话题转的有些突然。

作为活了快两千年的司狩，她自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深刻的孤独。

但一旦能够活过千年，所有来自人类的感受，也就慢慢变得很轻。也只有很偶然的时候，如细雨无声之时，如雷雨交加之夜，如昏黄路灯下见到某个人拉长的身影时，会有片刻恍惚。

那些活了几百年的甚至只有一百年不到的司狩们，会疯狂的想要改变这种规则，但对于她来说，这就像打不破的宿命一样。

只是被提及这个话题，她还是会有些诧异。

“我们不是敌人，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是人类与司狩的敌人，那便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是人类啊，造物主也不过是某种规则赋予我们的力量。终究得为还在活着的人类和司狩们做一点事情不是吗？”

“如果只是彼此之间残杀，这样的宿命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就好像你愿意与我交谈一样，这是不曾有过的，那么，请不要让这次的会面没有半点意义。”

“我会证明我说的话，希望到时候的你，能够带着你的司狩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很难想象阿卡司这样一个人一本正经的说话，似乎都能够感受到彼端，那个承载着七号宿命的年轻人用同样正经的表情说这些话的样子。

“到时候再说吧。所以你的下一个敌人？”

“自然不是你。那个总是不开口的三号，也许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个人，你，我，四号，五号，全部认识的一个人，甚至我们都听过他的声音，要么他就是一个哑巴。见到了谜面，我就会想要把这个谜题破解了。”

远在南海的夏瑜愣住。

这个听着声音与自己一般大的大男孩儿，竟然有着这样的决心。

弥小年一直认为夏瑜并不知道对抗三号的下场，但事实上，她已经派出过不少司狩去调查三号。

从反馈的结果，她便能够知道敌人有多么强大。

“如果你要对付三号，请一定要小心，不要冒然的出手，即便查到了线索，要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柳浪一听，这显然是知道些什么，阿卡司便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手底下司狩不少，即便是紫级的，甚至紫级中寿命超过两百年以上的高手也都很多。他们之中也有一小部分，死于违背契约。其原因便在于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

秦尘的神情也罕见的凝重起来，她说道：

“你记着，虽然我是掌控情绪的造物主，但三号的能力才是真正的操控人心，记忆变了，这个人就整个变了。一定要小心他，他手底下的司狩很少，甚至比五号还少，但是每一个……都是精于巫术和幻术的强者。这些司狩看起来很弱小，可一旦着了他们的道，等待你们的，便是万劫不复。”

秦尘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司狩岛其实原本有着她极为信任的部下，是一个天赋不在阿卡司之下的天才，年轻，但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有着独一无二的才华。

夏瑜得到了线索，在东欧的某个教堂里，找到了三号某个部下的线索。秦尘将自己最得力的部下派遣出去。

但这一去却是再也不见归来。

三个月后，司狩岛出现了闯入者。

为首之人，赫然便是自己最亲信的部下。

亲手杀死最信任之人的感受，即便对于活了两千年的秦尘来说，也是极为痛苦的记忆。

阿卡司点点头，能够感受到女人话里的那种警告意味。

“这还真是有个有用的情报哟，精神控制系的敌人，的确是一个麻烦领域的敌人。”

“我们能给出的情报不多。所以阿卡司，还有七号，无论你们怎么说，我们敌对的立场暂时不会变，但出于这一次的交流，在你对付三号的期间，我们不会对你出手，我会想办法找到一号和二号的情报。”

这的确不是柳浪预想的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

……

在不远处的写字楼二楼，齐玉倒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他的眉头一直皱着。

史杰诺在一旁听着齐玉时不时的说一些奇怪的话。

很小声，看似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思量着什么。

“老师，您在说些什么？”史杰诺觉得今天的齐玉有些奇怪。

齐玉慢慢坐了起来，有些出神的看着史杰诺，那张看起来平凡到了极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与往日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