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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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哈维左手捂住血肉模糊的空洞右肩发出悚人惨叫，侧倒在地，前后抽搐般战栗摆动，全身被分尸的血水染尽，猩红的双瞳不知是鲜血使然还是血丝密布，睁得像铜铃一样，仿佛快要跳出眼眶，转来转去魔怔的看着瞬间坠入地狱的森林与众人。

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高文紧紧捏住手中湿滑的猎匕，躬下身子，左脚后撤，死死盯住眼前嗜血的怪物。而围住众人的群狼却一反之前亡命凶姿，此时静静向着巨狼俯首颤抖。

“哐当”一声，哈维身旁的侍卫丢下钢剑，砸在乱石之上，坐到在地，双腿蹬地，看着眼前惨状，往后靠去，细缩的瞳孔流下两行浊泪，滑过脸上血污，滴入不住颤抖的嘴里。“啊，啊呜，呃……”像是被咬了舌头，哽咽声中吐出不清不楚的乱语。

戴维心中一凉，虽早已知晓其为人懦弱，平时便极尽恃强凌弱之事，但此刻之间的崩溃无疑是雪上加霜。

“站起来，野兽能接受你的投降吗？”不会，只会增加它的凶性。而这席话语，无用于放弃思考之人。

“啊，呜……”杂声忽然停止，随着一声沉闷之音，戴维和高文都很清楚，那是利剑入肉的声音。一颗充斥着惊愕表情的头颅滚落在地，脖颈处喷涌出汩汩鲜血，颤抖的剑刃上反射的是扭曲的面容，迷乱、愤怒与恐惧交杂。

怎么会是他?分明昨日还在酒馆肆欢，私下对所侍权贵评头论足，一同诉说近忧远景，自己往日的循循教导好像……一瞬之间没有更多的残念。

“表哥，你做什么事都大我一头，虽然你拉我一把让我不用上战场当炮灰，但处处你压我一头，苦活累活都要我来做，做什么事都要把我教训一顿，找姑娘你先挑，给我的赏钱你也贪，你那恩情早就还够了，不，不不，你欠我的更多！更多！如今你就当一时饵食，让让我吧！此后每年祭日我都杀一头野狼祭奠你怎么样?”把腹中恶水一吐而尽，然而一时痛快过后却发现，依然身处修罗之地，从未离开……“吃他！吃他，他死了，他肉多！吃他！”那人狂叫着，双眼通红，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声，慌乱望着四周，茫然间吞咽口水，突然不知从何迸发出的一股力量居然穿破了群狼的一道防线，陷入原本一时观望的狼群之中。狂乱挥舞着不断滴落血珠的猩红剑刃，往一头逃窜而去，蹒跚的身影越过灌丛，在一片狼嗥声里埋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终究是凡者……”轻轻的感叹惹高文有种不自在。

巨狼往前再踏一步，踩灭尸体上的火苗，挺胸傲首，怒张的血口稍加缓合，似乎饶有兴趣的看着将死猎物的小小插曲。高文却对身后相残之事并没有过多侧目，一如既往地审视这头巨狼，从狼牙到狼爪，从狼首到狼尾，来回扫动。而这无礼的视线好像惹怒了巨狼，呲牙呼气，嗓间低沉的发出危险的警告信息。

“啊啊，哈，啊。”哈维呻吟的声音已经嘶哑，原先钻心的疼痛逐渐麻木，视线不加清晰，来不及让不解、后悔的情绪滋生，从未出现在脑海里的麻痹之感就在缓缓蔓延，哈维摇晃脑袋，皱紧双眉，然而脑中的莫名空洞慢慢放大，思考逐渐被唯一的情感——绝望所占据……哈维恐惧的这生生展现在眼前突临的死亡，如此靠近，如此真实，好像……

“恶魔，恶魔！你们都是恶魔！”干枯的嗓子传出末路人的低吟。“哈哈，你们都得，都得死。”潦倒在地的少爷不知哪来的气力摇晃着坐了起来。手里似乎拿捏着什么就要玩嘴里放去，就在舌尖即将触碰的前一刻，那东西连同攥紧的左手再不可思议的注视中缓缓落地，一时间左腕血涌。“啊！啊，啊！”巨狼未动，高文未动，远处还有隐隐的惨叫声，那么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