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半问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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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国少见落雪，雨水倒是充沛。当夜一阵风雨，连珠而下，蝉鸣蛙叫，又是一个清凉之夜。闽相黄敬晖脱去外衫，光着上身瘫在背椅上，看似闭目养神，脑子里却一遍遍过着闽国内外大事。

正在他清茶流风的舒畅间，忽然一阵不甚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该有的宁静。

“这么晚了，会是谁回到我家来。”黄敬晖一边唤下人去开门，一边心下犯嘀咕，想着敲门声也不急促，不像是有大事的样子。

“敬晖，歇着没？我带了些竹叶青和前两天打的狍子肉，架个炉子，烤来和你分享下。”

下人借着月光认清来人正是闽王王继汐微服便宜而来，身旁只带了一个随从，却也不普通，正是御林军大都督林仁肇，赶忙普通一声跪下，接下闽王抛下的袍子肉和酒坛，转去橱房了。

“大王，怎么深夜来访，臣下衣衫不整，真是亵渎天威了。”黄敬晖顿感意外，从靠椅上慌忙站了起来，一边行礼拜下，一边对左右吩咐道：“还不快去把我的官服拿来。”

“不用啦！”王继汐摆手道：“官服那么厚，夜里穿来岂不是热出痱子来。今夜不必拘谨，就像当年在建州那样，老兄弟间私下聊聊。你看我也只带了一个随从。”

说完，王继汐也拉来一张靠椅，和黄敬晖在天井围坐一起，然后抬头对林仁肇说道：“仁肇，你就在门口候着吧。我和敬晖有些事要谈，一会酒和狍子肉弄好了，就直接送过来吧。”

什么事，连一直依为心腹的林仁肇都要避开？黄敬晖猜一定有事。

“是这么个事。虽然说好了，可我心里总有个心结，想找个人聊聊。大卫、虎妞在军营里，一时也找不着，找到了也是喊打喊杀。还是你鬼主意多，就来找你了。”王继汐认真地说道：“今日，唐国传话来，同意和咱们议和，也不收回在赣南大战中，被我军强占的抚州。只是有个条件，那就是两国联姻，让闽国成为唐国的驸马国。太后在一旁撺掇，我就答应下来了。你说，我这事是对，还是错呢？”

黄敬晖思量了一会，答道：“要我看，大王这事做得对。我们邻国就三个，一个是东南面的吴越国、西北面的唐国、西南面的汉国。汉国险且远，一直我国相安无事。只有吴越国和唐国时常侵犯我国。唐强而吴越弱，我们与其和称臣于远在天边的中原王朝，不如称臣于唐国。唐国是大国。割据江淮，拥兵数十万，真要和我们翻脸，也不好对付。不如现称臣，做他们的附马国，免了一面之患，以后再打着他的旗号去打吴越国，咱们也方便。”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了。这么说，我这决定是做对了。”王继汐抚了抚心口，安心道。

“大王的决定自然是对的。”黄敬晖拱手道。

这时，侍卫在门口的林仁肇行礼道：“大王，酒和狍子肉。黄夫人来亲自弄了一些冰镇的西瓜，献给大王。”

“哈哈，倒是让黄夫人破费了。”王继汐转身道：“仁肇，身上带钱么。造价付给黄家人。免得人家以为我堂堂一个闽王穷得四处蹭吃蹭喝。”

黄敬晖赶忙拒绝，可是王继汐态度很坚决，两人就这样良宵一夜，谈了许多征伐吴越的大事。直到天边微微鱼肚白，王继汐这才起身带着林仁肇离开。

黄敬晖不敢怠慢，远远送出，抚门叹息道：“深夜微服狎妓的天子听说过，问计臣下的皇帝，倒是少见。虽在乱世，能遇此明君，虽死无恨。”

很快消息传来，唐国皇帝就颁下册封诏书，公主一行已经启程出发，抵达边境。许贺文作为促成此事的使臣，先行回国打点。

“嗯，来了就来了，你先退下休息吧。等到了长乐城外，我再派人迎接。”王继汐正筹措大军伐吴越，下诏给在江西的张汉卿撤兵。

“遵命。”许贺文领命就要退下。

“且慢！”恰巧在一旁的黄敬晖阻止道：“唐国是大国，大王不如去建州边关，亲自迎接，以史诚意。这样吴越国也会更相信我国已和唐国结成牢不可破的联盟，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大有便利。”

“这.....”王继汐到底是觉得放不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