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狸心意（1/2）

夙念坐在书生家屋顶上，一只腿立着，面前摆着一排酒坛，头顶是漫天星子，脚下是一片喧哗，一袭红衣无风自动，扎好的发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她蓦地拿起一坛酒，动作豪迈的将封酒的红布撤掉，正好从青溪的窗台飘过。

酒入喉肠，又辣又烈，像一丛火从喉咙窜进心里，滚烫了一番心事。

屋檐下是一桌桌的热闹欢喜，他们似都没发现屋檐上还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对着他们一口口安静饮酒。

一坛又一坛，酒越喝越少，眸中却越发清明，夙念看着远方一滩小水滴映照出月亮的倒影，蓦地想起那一年，也是这样的节气，夏蝉鸣叫，夜色清朗，身受重伤的夙念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一丛灌木里。

再次醒来身边多了一只妖，是一只蛇妖，长长的身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双竖瞳冷冷的望着她，月色清冷，更显得这只蛇妖冷漠。

她近乎绝望的闭上眼，遇上这么个妖怪，她就算插翅也难逃了，可到底还是不死心，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靠自己活到现在，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却见那蛇妖紧蹙眉头，她不知她的心思，呼吸都放轻了几分，那只蛇妖并没有吃她，而是叹了口气后就带着索索声离开了。

可没过多久，那只蛇妖又路过这里，她感觉到她的气息，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弱，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那蛇妖依然发现了她，并且将她带了回去，她再一次绝望了，这是把她带回去当夜宵吧。

却见夜色朦胧之中，那只蛇妖睁着一双毫无感情的竖瞳，嘶嘶的吐着蛇信子，眉头皱起，一字一句道，“真是个小可怜，算了，两次都被我遇见了，就救你一命好了。”

十分随性的一句话，就好像夙念只是路边的一只猫猫狗狗，救就救了，可她不会明白，这么一句话对于夙念来说意味着什么。

最后一滴酒进入嘴里，夙念咂咂嘴，伴随着失望来的还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茫然，下方的热闹还在继续，带着天不亮不结束的气势，她换了个姿势，两条腿盘坐在一起，瞳孔微缩，眼神没有焦距。

脸上湿湿的，是下雨了吗？她茫然的摸了一把脸，摸到一脸湿润。

她看着下方的热闹忽然觉得烦躁的很，整座城都被装扮成了红色，红色是世间最艳丽的色彩，可也是血的颜色。

她又想起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缘故，她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她说的话。

她说这山上的野果不好吃，又酸又涩。

她说她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不想跟她靠太近。

她说对面那只小鼹鼠很顽皮，想教训他一顿。

她说她喜欢那书生，要嫁给他……

野果不好吃？那就用我的灵力给你养一颗吧。

我身上味道太难闻？抱歉，狐狸就是这样的，我也很难过，已经在找办法了，青草、鲜花、人类的胭脂……

对面小鼹鼠太顽皮？没关系，我会慢慢变厉害，到时候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欺负你。

喜欢那书生，想嫁给他？那就嫁吧，反正我欠你的不是？

苏禾卿坐在夙念旁边，看着她眸色清冷，一只手撑着下颚，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世界一阵地动山摇，这震动来的突兀，里面的人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他下意识的抓紧身旁君陌尘的衣摆，却见眼前的一切像是变成了镜子，一点点的裂开。

他甚至还来不及问一句怎么了，就感觉到一股阻力要把他们从这个世界驱逐，还是一眨眼的功夫，苏禾卿再睁眼眼前的世界就变了，高楼大厦、小巷川横，不是女鬼消散的地方是哪儿。

“是蛇妖醒了。”苏禾卿还没问，就听君陌尘这样说，他忽然想起，之前是说那是蛇妖的梦来着，但这蛇妖也醒的太不是时候了吧？

忽地，地上又开始震动，苏禾卿连忙抓紧君陌尘，以为这是又要穿越了，他等了一会儿，震动还在继续，却不似刚才那么大，他也还站在原地，没穿，地下悉悉索索的，有什么东西慢慢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