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李冲落井下石（2/2）

大黑脸装好了肉，乔晨付过肉钱，提肉起身出门，中学生把他送出来。乔晨回头看看，见大黑脸仍在里面招呼生意，便问中学生：“她对你怎么样？”

中学生说：“挺好，顿顿给我吃肉，还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

乔晨点点头，说道：“你回去吧，好好听他们的话，帮他们多干点儿活儿。”中学生扭头回肉铺去了，没有生疏的犹豫，由此看来，大黑脸确实心眼不错，可谓人丑心善。这样想一想，倒觉见大黑脸不丑了，反而生出一分豁达的可爱来。他拿常生茂与大黑脸相比，觉着常生茂不如大黑脸有素质，心里便骂常生茂：“白当上了国家干部，品行还不如一个‘小姐’，给单位丢人。”

土家壕工区的活儿不多，比西云博闲散，乔晨整天默默无语，心里悲叹自己的遭遇。他为自己的工作境遇苦恼，也为哥哥离家出走担心，更为新梅一家的失踪而担忧，他猜测新梅的去向，猜测她可能发生什么事故？信号工区的工友以为乔晨近期受了刺激，谁也不敢和他接近。

乔晨整个人处于麻木之中，对于大家的态度浑然不知，再说，他在西云博已经习惯冷漠的交际环境，刚来土家壕，还没有把心态调整过来。

等到休班回家，乔晨又去一趟新梅家，大门上还是挂着锁子。这时，从巷子里过来一位女邻居倒垃圾，见他在门前站着，问他找谁，他指了指新梅家。女邻居说：“他家闺女出了车祸，家里好长时间没人咧。”

乔晨惊问：“多会儿出的车祸？”

女邻居想了想说：“差不多有半个月咧。”

“伤得重不重？”

“碰伤了脑子，听说已经不行了。”

乔晨大惊失色，但有些不相信，他问：“是不是新梅？”他知道新梅是家里的独生女，仍想证实。

女邻居说是。

乔晨脸色苍白，乞求似地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女邻居说不清楚，提着垃圾桶回去。

乔晨的腿脚一下子软起来，差一点儿栽到地上。他控制住心慌，踉踉跄跄往家走，一千米的路程，途中竟然歇了两次。进入院门，他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横流，失声痛哭。他躺在床上一天一宿，睡睡醒醒，不粘水米。第三天中午，他坚持起来，熬了些米粥喝下。等身上恢复一些力气，就去市里的各大医院打问，竟然没有一点音讯，次日接着去，把市里的十几家医院问遍了，还是没有新梅的信息。

这样反倒让他心存侥幸，心里轻松了一些，但女邻居的话以及李家长时间没人又一次次把他的侥幸心理击破，使他陷入矛盾与绝望之中。

十天不见消息，二十天不见消息，逐渐他有些不耐烦了，觉着新梅真的不在世了。他开始感到人生失去意义。一个初涉情场的青年，失去爱情，等于毁灭了他的整个世界。青春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和色彩斑斓的爱情联系在一起。

一天晚上，乔晨在苦恼中喝了一瓶子白酒，以酒来消解心中的忧愁。他醉眼朦胧，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新梅，你如果魂飞天国，你也永远与我同在，你的身影时刻装在我心里，生死与我相伴，我们俩的精神已经凝结在一起，汇成我生命的整体。

今夜的月亮好圆呀，星星像你明亮的眼睛，我似乎看见你正从夜空中飘落，就要与我相会。我的新梅，如果你在天国，你过得快乐吗？你一个人觉着孤单吗？你经常想到我吗？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呀！你知道吗？牛郎、织女每年都有想见的一天，可我对你只有渴望和思念。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你给我一个灵示，让我知道一下，哦——你死了，这不是我希望的呀！

你死了，我怎么办？让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地守望你？

新梅，如果真有灵魂的话，我愿舍弃这凡身，飞上天国与你相伴，那是多么快乐幸福呀！现在我真盼望能死，因为我不堪忍受思念的煎熬，这是一种毫无希望的痛苦。人活着，都有盼头，可我盼望什么呢？命运真是残酷，硬是把我们一个放在生里，一个放在死里，它为什么不让我们同生同死？

这夜晚多静呀，人们传说天上的星星都是人的灵魂，哪一颗星星是你？你动动身子，眨眨眼睛，让我看一看……我看见了，离我最近的一颗星正冲我闪眼呢，她就是你，因为只有你才离我这样近。新梅，你再往下靠一靠，让我看得更清楚一点儿，你能不能现出身形来，我就看你一眼。好呀，我已经看到你了，你还是那样美丽，你冲我笑。我的新梅，我都激动地哭了，此刻你一定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酸苦，又是多么幸福！新梅，这夜晚多么冷，你等着我，我去给你取一件衣服披上，你等着我，不要走，我马上就来。

乔晨转向屋里，脚尖突然被门槛一绊，扑通一声摔了个马趴，他爬不起来，挣扎几下，呼呼醉睡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