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韩东升发誓戒麻将（1/2）

夏季不期然地到来了，气温乍暖还寒，人们仍然不敢脱掉毛衣毛裤。立夏这一天，西云博突然下了一场大雪，白雪掩盖了刚刚发青的大地，埋住随风而起的灰尘，这给小城增添了一番异样情趣。乔晨第一次见到夏日降雪，既惊异又奇怪。西云博车站的韩东升说：立夏下雪有什么稀奇的，有一年“六一”儿童节还飘起了雪花。西云博地势靠北，气候比山前的三原相差三个节令。现在三原已经绿意重重，而这里依然雪花弥漫，寒气袭人。

天气寒冷，信号工们也过得不安然。胡兆宇因为迷恋吴亚芬，和老婆离了婚。乔晨知道后，觉得不可思议，他老婆乔晨见过，勤俭持家，是一个朴实本分的女人。他悄悄问胡兆宇，怎么想起和老婆离婚？胡兆宇说：“是她要离的。”乔晨不相信。

胡兆宇花钱托人把自己的公积金提取出来，开始他潇洒恣意的生活。公积金退回五千元，让他有了奢侈消费的资本。他摆起老板的派头来，好象兜里揣着几万几十万，动辄就说，“钱算什么，乐呵乐呵得了。”他三天两头儿跑到饭馆里撮一顿，喝上一瓶白酒，满面红光回来，跟人胡侃吹牛。人们开始对他另眼看待，有人羡慕他花钱痛快，有人厌恶他装富摆阔。没过多久，他又把吴亚芬领到工区来住，这个美女倒是让大家着实眼馋了一回。吴亚芬见到乔晨，尴尬笑一笑。乔晨知道一点他们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公开住在了一起，过起小日子。他开玩笑问她：“你和兆宇什么时候结婚呀？”

她撇撇嘴说：“不知道，我现在还没离婚呢。”

他目瞪口呆。她看到他的表情，又满不在乎地说：“管它呢，过一天算一天。”

“那被你丈夫知道怎么办？”

她仍然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坦然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谁也不管谁。”

乔晨纳闷，吴亚芬怎么这么开放呀？

他还想问，这时听见厨房那边胡兆宇喊她，她应一声过去。他望着她漂亮的背影，心里为她可惜。

他迷惑现代人对婚姻的态度，随意而无义。同居，离婚，如同去商场买一件衣服，买回来，合适了，就穿在身上，不合适，就扔在一边，完全没有责任和道德的约束，仅仅为了纵情快乐。婚姻缺少忠贞还叫什么婚姻？男女结合如果仅仅为了寻求肉体刺激，那只能算是媾合。他想，社会上传染的那些性病，艾滋病，大概就是上天对人类纵欲的惩罚。人们互相玩弄，能有什么好结果？

过了一个月，一向咋咋呼呼的胡兆宇，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乔晨以为他和吴亚芬的感情遇到了麻烦，过去询问，胡兆宇却咳声叹气，摇头不语。倒是刘志道出了其中的秘密：胡兆宇最近吃了大亏，前些日子胡兆宇和车站的人打麻将赌博，收到一张五十元假钱，他发现后查问，谁都不承认，于是一气之下，打电话告到了派出所，结果警察过来调查，没收了他们的现钱不说，还每人罚款两千。后来众人求车站秦站长出面，才把罚款减到五百元。被罚之后，其他几个受害者扬言要收拾他。

乔晨听后，心想：害人者终害己，胡兆宇最终搬起一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胡兆宇一向爱告黑状，去年他向常生茂告了刘志一状，让刘志损失一百元，年前，他又打电话向车间告发沿线一个工区聚众赌博，华玉生去现场抓赌，每人罚款二百元，车间倒乐意有人提供扣钱的线索，这会让他们的手头更宽裕一些。没想到他现在利令智昏，竟然把自己也告了进去，损失钱不说，还得罪人，真是自作自受。

他也觉见自己办了一件蠢事，没脸向别人诉苦。

车站信号员韩东升也在受害之列，受了这次刺激，他反省了一星期，写了一篇《戒赌感言》给乔晨看，乔晨笑着展开信纸，念读起来︰

“一个人如果沾染上了打麻将的毛病，那真是他的罪过。麻将，虽称国粹，实为糟粕，为什么这样说？麻将与赌博有关，任何娱乐只要染指到赌钱，就有了利害，有了利害就不免使用手段，一使用手段就产生了邪恶。

打麻将有没有技术？如果单从娱乐的角度来看，一般来说没有，全凭手气。手气好了，牌就顺，想什么牌就来什么牌，手气不好，气死你也不管用，自摸的牌也能打丢了。麻将有鬼，人们常叫‘鬼麻将’，不是没有道理的。新手刚玩时，麻将都和得顺，打一场赢一场，让你欲罢不能，等你学会了，进入了状态，有瘾了，你再看，手气一天不如一天，打十场输九场，输多赢少。于是，开始琢磨牌法，思谋耍手段：码杠，换牌，偷牌，藏牌。一旦用上这些手段，这麻将必是乌烟瘴气。没有发现时，心怀鬼胎，一经发现，轻者推牌不玩，弄一个不欢而散，重者大打出手，推翻牌桌子，悻悻而去，桌上的牌友，变成路上的仇人。打麻将还忌话多，牌顺时得意洋洋，吹吹嘘嘘，牌不顺时，摔牌敲桌子，骂骂咧咧，变成牌场上的霸王。有一位老兄，有一次说话忘乎所以，气恼了对手，对手挥手飞起一张牌，打在他脑门子上，顿时血流如注，被送到医院缝了三针。这图什么？耍小麻将，还是这德行，打起大麻将，还不闹出人命？

打麻将有五害。

第一害，打麻将损害健康。四个人坐在麻将桌上，几小时不动，肩酸腿痛不说，还不时憋尿，尿毒渗入体内，能导致各种疾病，此是其一。其二，玩赢了，喜形于色，玩输了，怨天尤人，一宿下来，饭不想吃，觉不想睡，满脑子筒子，条子，万子、风头，像雪片一样乱飞，搞得整天情绪烦乱如麻，有时两三天还缓不过劲来。赢了钱，不免想起那句‘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谚语，便怀疑老婆或女朋友背叛了自己，弄得心神忽疑，紧张不安。输了钱，那就更甭提了，把血汗钱拱手送给别人，恐怕没人心里痛快。打麻将易于情绪激动，有乐死在牌桌子上的，有气死在牌桌子上的，也有病倒在牌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