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班途中的见闻（2/2）

乔晨走进车厢里，把菜篮子放在门边一个空座上，掏出手绢揩拭脸上的汗珠，擦过几遍，汗还是流淌不断，他又解开衣扣，晾散身上的热气。

旁边一位旅客奇怪地问：“怎么累成这样？”

乔晨说：“跑了一里路，差点儿没赶上车，真险。”

旅客坐在那里笑，替他侥幸。

列车驶出两站后，乔晨的身心才平静下来。他到前边的锅炉房打一杯开水，无精打采地坐在座位上，开始消磨漫长的旅行时光。坐火车对他是一件惆怅事，成天听列车轮子呜隆呜隆乱响，满眼都是熟悉的景物，感觉像坐在一个封闭的洞穴里，枯燥无聊。偶尔旅途中碰到一星半点儿新鲜事，也只能暂时活跃一下神经，于改善心情无济于事。对于长期往返两地旅途，坐慢车简直是活受罪。

列车叮叮当当向前行进，他百无聊赖，朝车厢里四处张望，寻找吸引眼球的事情，来提起旅途的兴趣。他的搜寻最终有了结果：在他的斜对面，坐着两个时髦的女子，她们脸色幼嫩稚气，但衣着妆扮却像结了婚的少妇。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们大约二十岁的样子，都染了头发，深红见黄，长发高高盘起，脑后梳成一个朝天髻。她们不停地嚼方便面，嗑瓜子，吃东西，方便面塑料袋子、橘子皮、纸面碗、堆满了一桌子，瓜子皮像被脱粒机脱过，吹散了一地。这俩个精力旺盛的小女人，嘴上吃着，眼睛却也不闲着，眸子像两只小鹿似地不安分地跳动着，左张右望，注视过往的年轻男子，一眼便知心里怀春。那个稍大一点的还算温柔些，另一个小的则肆无忌惮，一边往嘴里扔瓜子，一边回头打探一个时髦小伙子，直把他看到走进另一节车厢里。她的嘴唇上粘着瓜子皮，如果是男人或者年长的妇女，那形象一定不堪入目，但少女娇红活泼的唇肤，却给人另一种的感受，说不上好，但更说不上坏。她俩都穿着红黑相间的毛衣，胸部异常凸起，像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跃跃欲动。那用格尼料子做成的宽腿裤子，似乎也裹不住疯狂发育的肌体。裤布紧绷着大腿的突出部位，勾勒出清晰的体廓，显露出一股不可阻挡的冲动，强壮的欲望。如果她们成为妇女，将有旺盛的生殖能力，至少生育七八个孩子不再话下，假如她们生活在苏联，生活在斯大林时代，完全有可能因为多产被授予英雄的母亲。

从车厢口过来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在她们旁边坐下，大胆地与她们谈笑。其中一个相貌还算英俊的，可能是那年长姑娘的恋人，与她说些暧昧亲热的话。另外俩个则注意这个年龄小的，他们相视的眼神专注而怪异，让人远远就能感受到多彩的情素。这种青春的探索，带着无限的想象和甜蜜，把对人生的感情提高到一个热度。青春是放纵而欢乐的。

女列车员扫地过来，看到桌上地上散落的壳皮，不满地嘟囔着。俩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站起身来，腾出空地方让列车员清扫。那姑娘的恋人则和女列车员耍贫嘴，气得女列车员闷头扫地，不理他。

女列车员用扫帚推着垃圾往前扫，年龄大的姑娘冲同伴们努努嘴，做一个鬼脸，又坐回到座位里。

乔晨把这些情景尽收眼底。他羡慕这些青年们，羡慕他们的激情和热烈，洒脱和奔放，虽然他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但自感老气横秋，已经褪掉了青春的鲜艳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