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云博信号工区（1/2）

西云博车站是一个铺设十六股道的大站，站内各类工种齐全，有机务，车务，供电，电务，列检，每天停靠多趟列车，货车在这里编组，检查，然后牵引出站，运往全国各地。车站依托西云博铁矿，客货运输繁忙，是整条铁路线的中心车站。铁矿山离车站三公里，分划东西两个矿区，方圆十几平方公里，是中国着名的铁矿之一。西云博城区以采矿业为主，相关的服务业发达，城区人口五万，街市商贸非常繁荣。

西云博工区为电务车间所在地，站场信号设备分别由两个工区管辖，西云博一工区管辖南咽喉岔区和室内电务设备，西云博二工区管辖北咽喉岔区和矿山的信号设备。由于管内设备多，每个信号工区配有十名信号工。

乔晨到西云博一工区报到后，工长找他谈了一次话。工长姓张，名明胜，大脑袋，环豹眼，铁路运输学校毕业，自恃才高，说话盛气凌人，让人感觉不自在。他问起南天壕信号工区发生的事情，乔晨简单述说了一遍，听后，他一脸蔑视，斜着眼仁冷笑：“你也是倒了霉，摊上李志生这么一个工长，他除了爱喝爱玩，还会干啥？典型的大老粗，我就看不起这种人。”

乔晨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的师傅，心里满不高兴，不知不觉地皱起眉头。张明胜发现乔晨神色冷漠，坐在那里不发声，明白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便停住话题，让乔晨上楼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乔晨起了个大早，去街市上转一圈儿，找到一家饭馆，吃过早点，匆忙回到工区。在走廊里，他碰见张明胜，向他问候一声，张明胜沉着脸，不抬眼皮“嗯”了一句。乔晨看他这副尊容，心想这个工长不好相处。从此，尽量减少与张明胜打交道。

一个星期后，上级下来通知，说铁路局局长要来西云博地区巡查。站区各单位接到通知，立即行动起来，清扫整理辖区环境卫生，做迎接局长检查的准备。常生茂每天在两个工区乱转，督查工区的卫生情况。他不能错过这种表现机会，他的前途与此关联，做出业绩，领导看重，否则，丢人丢脸。为此，他对信号工们强调，环境卫生就如人的一张脸，顺眼不顺眼，给人感觉大不一样。他腆着大肚皮，整天跑前跑后，指拔大家干这干那，看着大家满头大汗干活，他才得意洋洋坐在一边休息。

“主任，你们的工作也挺辛苦的。”张明胜一边欢跃地干活，一边笑嘻嘻拍常生茂的马屁。对于领导，他一向巧舌如蜜，曲意逢迎。

常生茂把大嘴一撇，面带委屈地说：“你们以为我这工作好干呀，什么事我不得考虑?难呀！”

乔晨正使劲刮擦墙面上的污垢，听见这话，觉见恶心，悄悄骂道：难？难你爹的腿，你

就会昧着良心整人扣钱。

“主任，你这种工作态度，咱们全段也难找啊。”张明胜继续讨好常生茂。

常生茂抖动一下嘴唇，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众人上楼的嘈杂声，急忙转身出门，走到楼梯口观望。当他看见段长带领一帮机关干部上楼的时候，立刻伸出双手迎下去，亲热地说道：“王段长亲自来了。”说完，抓住段长的手猛摇起来。

“卫生打扫得怎么样咧？”王段长抽出手来，拿捏着腔调，笑呵呵地问。

“您看，都差不多啦。”常生茂眼里闪着光亮说。

王段长是个矮墩墩的中年人，戴一副金丝眼镜，粗脖子上端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头发乌黑，梳成偏分，说话声音磁性洪亮，做事武断，人称“小霸王”。他走进信号工区，环视一遍，点一点头，表示满意。这空档儿，常生茂把一杯沏好的茶水双手端过来，毕恭毕敬地递到王段长的手里，满脸谦笑地说：“段长，您请喝茶。”

王段长举起茶杯，碰在嘴唇上吸溜一口，回手交给一旁的李秘书，李秘书赶紧双手接过去，退在墙角一边。王段长转向张明胜，询问工区的安全情况，张明胜笑容可掬，报喜不报忧，一一作答。信号工们站在一旁听着，感叹张明胜狡猾。

这时，段工会的李主席走到乔晨身边，悄声问他：“你分到这里来咧？”

乔晨连忙应答：“刚分到这里一个月。”他刚才只注意到王段长，没有看见李主席。李主席是他高中同学李明英的父亲，上学时他经常去李明英家玩耍，因此熟识。

李主席把乔晨拉到后面，简单问几句他的情况，常生茂站在旁边吃惊望着。

王段长听完张明胜的汇报，又去别的工区检查。李主席临出门时，对乔晨说：“有什么事，打电话找我。”乔晨说是。

临近中午传出消息，局长由于铁路支线出了列车颠覆事故，没到西云博，中途就返回了铁路局，去了解救援抢修情况。铁路各段领导得到消息，心情轻松下来，中午在饭店里饱吃饱喝一顿，也都醉眼朦胧地返回了段机关。常生茂中午陪段领导们吃喝完，送走领导后，乘着酒兴，“嗵嗵”来到信号楼，推开乔晨的宿舍门。

乔晨正睡午觉，听见响动，睁眼一看，忽见常生茂来在床边，心里一紧，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常生茂按住他，不让他下床，和颜悦色地说：“躺着，没什么事。”

乔晨有些惊异，他认识常生茂一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笑，心里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不习惯常生茂这突来的热情，就如吹惯了冷风，一股强热风袭来，让人既意外，也不适应。

常生茂见他紧张，亲切地说道：“咱们随便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