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出发（1/2）

();

5.4

一辆黄皮小巴士吱嘎吱嘎地行驶在马路上，迎着正午当头的炽烈阳光，发动机不时抽出一阵阵轰鸣声，屁股后面的排气管颤抖。

王羯四仰八叉地倒在后面，垂下座位的胳膊在空中随着汽车颠簸而晃荡，像是狗尾巴，一摇、一摆。

还有那颗不时鼓胀的鼻涕泡，让人就是忍不住想要戳爆（不过会嫌弃恶心）、嘴边一伸一缩的口水，活像条正在蠕动的鼻涕虫。

总而言之，这家伙全身各处的动作都正好契合一种不寻常的节奏，而节奏的名字……

“我说，海哥，上头是不是脑子抽筋了才叫这家伙当我们的零时指挥员，怎么看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啊。”驾驶座后面的售票员位置上，坐着个一身黑色制服、大鼻子小眼睛的青年，正对着前座发牢骚。

前座、也就是驾驶座上，则坐着一个同样黑色制服，年纪比前者稍长一些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把控着方向盘，嘴里接话道：

“我说，老弟，你也是科班出身的，不像我是个野路子，怎么也学会质疑上头的决定了?后面那人虽然看起来岁数不小，也不怎么靠谱，但毕竟啊，是戴指挥使大人钦点的队指挥。这也是咱们第一次合作、单独成队。他现在睡着了也罢，要是醒了，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啊。”

后座青年听了，也想不到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转过头。

他又朝后座看了一眼，瞧王羯的姿态神貌，简直就像……就像什么呢?

小巴士行驶过一条十字路口，前座的青年喊了句：“要上高速路了，我得专心开车，你看着后面那人一点，别让他滚下座位摔伤咯！”

十几平米大的车厢空间里，窗边忽然掠开一家湘菜大酒楼，门楣上展示似的挂着几条腊鱼，在太阳底下暴晒，皮上的油光熠熠生辉。

后座青年顿悟了，心里叫道：“是了！”

瞧那松垮的姿势、可憎的鼻涕泡、干瘦的身躯、丑陋的睡姿……可不就是一条干瘪的臭咸——呸，臭腊鱼么。

戴忑是瞎了眼，才叫这种家伙混进隼卫里吗?

想到这里，后座青年脑子里又浮起自己曾经有意无意中听过的许多流于同僚间、关于戴渔农的传闻来。

车体一晃，速度缓缓开始加快，他朝窗外瞟去，心里知道这是开始上高速路了，本来外面繁荣的街道建筑开始越加稀疏，车流量却大了许多。

蓝色路牌上用白色的宋体字漆着一个地名，下边写道：“煌岗口岸——圳南东海湾码头群——前方67km”

太阳已经升到天穹最高处，阳光凶焰愈烈，倾洒在公路之上，晒的黑色橡胶轮胎几乎都要生烟来。

……

良久，王羯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自己整个人被丢进搅拌机里打浆似的，脑子里荤七素八。

这感觉很快便停下来，消失不见，似乎又有一只手拍到自己背上，不停推动，接着是一个男声，疲惫地道：“毓队长，毓队长，起来，快起来，到目的地了。”

王羯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但见一张翻转的大脸，上面一颗蒜头大的鼻子、侧边嵌着两枚绿豆眼珠子，不由得惊从心来，叫道：“鬼啊！”

待到定了神，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从椅子上跌落，半个身体卧在地，上下颠倒了，加上刚刚睡醒，神志迷糊，才把这人脸面看反了。

“哦，帅镁啊——”王羯爬起来，看着满头黑线的大鼻子绿豆眼小伙，尴尬地笑了两声。

“毓队长，码头到了，咱们赶紧带上行李下车报道去吧。”

叫帅镁的青年额头上青筋跳了跳，还是强自克制住怒意，压下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