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丢失了的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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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加时，裁判没吹哨子，最后三十秒进球，太假了吧？”

县城的一家名叫绿茵广场的酒吧内喧嚣着半夜里的狂欢。

一个皮肤糙得跟四五十岁农民工差不多的年轻人走出酒吧，白色上衣的衣领全然敞开，领带七扭八歪地斜挂在脖子上，手里拎着一瓶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在凌晨两点的马路边。

走出没多远，年轻人又是对着酒瓶灌了几口，猛地朝路边一喷，啐出唾沫星子，嘴里开始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调时高时低。

“卢强，你他么就是个孬种！”这句声音最大。

“嗨！滚远点疯！”路边居民楼里终于有人忍不住站窗口驱赶醉汉，“估计又是一个世界杯输得烂醉的酒鬼。”

其实卢强只能骂他自己。

今晚输得并不多，一天的干粮钱。

平日里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绝对的五好小良民，可一到世界杯期间，他就跟换个人似的，天天买醉，而且还会参与民间的一些球赛小私局。

输得最凶的一次，2002年的韩日世界杯，国足第一次创造历史地站在世界杯小组赛，他每场比赛都梭上所有，就买第一个进球。

那年他20岁，欠下五万块钱的巨款。

为了还债，他远离家乡两千公里，只身在外拼搏十几年。

之后，除了世界杯，他从不赌博；每届世界杯，他必喝至烂醉。

国足没有再给他豪赌的机会，钱还清了，但心中的坑却永远无法填平。

2001年阿根廷举办的U19世青赛，他作为国家队代表替补参加比赛，没有一分钟的上场时间。

次年赌博事件，被球队开除，他跪在体校门口磕了三个响头，告别梦想，从此走入阴暗角落为生活奔波。

夏季的夜风带来一股摇摇欲睡的感觉，路灯下树影摇曳出的斑斑点点像极了孩童睡眠的玩具。卢强双脚像注满了铅，一步一停歇地顺着墙壁慢慢前行，视线里的景物已经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刚扶着电线杆呕吐了一阵子看来没什么效果。

突然脚底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一打滑，他脑袋重重地磕向地面，路边地板上多了一个四仰八叉的中年大叔。

醒来的时候，他的头昏昏沉沉，大脑异常疼痛，恍惚间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

这是一个孩童的房间，老旧的木板床，身旁趴着一个不认识的老人，可能是累坏了在边上打盹。

卢强努力地挣扎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小了好多，简直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手。

“小强，你醒了啊？别动，奶奶给你去打碗粥。”

“你是......”

老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还没有退烧，别把脑袋烧坏就好。”说完已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