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违诺（1/2）

“爸爸！”稚嫩的声音。

“怎么了？”父亲正在田地里顶着太阳辛苦劳作着，刚刚步入中年的父亲干什么都有力。

五岁的小女儿痴痴的望着田坝上三五成群的孩子。

学校的一天摸爬滚打已经让他（她）们变得灰尘仆仆，但在五岁女儿的心中，他（她）们的友谊显得是那么光鲜亮丽，令人羡慕。

父亲看着女儿羡慕的神情，有些心痛起来，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亲戚。

女儿以前的玩伴现在都去上学了，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个大老粗与女儿互相陪伴，而真正与女儿快乐的时间也只有与女儿疲惫后，吃饭洗脚的时光里才能找到，自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舞林，想读书吗？”父亲问。

正在与女儿一同洗脚，女儿十分的怕脚盆里滚烫的热水，呆呆乖巧的样子让父亲看得陶醉，小小年纪便有她母亲当年的样貌。

“读书？”

“对，就是白天的那群孩子去的地方。”父亲嬉皮笑脸的讲，原以为女儿会立马答应。

女儿听后摇摇头“不想去。”有些勉强。

“怎么不想去吗？那里你可以跟很多新朋友一起学到很多知识。”父亲很奇怪女儿在想什么，明明是那么羡慕那些学生。

“我有爸爸陪我玩就够了，要是我也走了，爸爸一个人就不好玩了。”女儿的想法超出自己预料，原来女儿是担心自己没有人给自己带来快乐。

父亲的心在那一刻心都快融化了，同时感到了自己的自私，女儿不是工具，她需要自己独立认识新的伙伴。

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自己一定要为了女儿这句话拼尽全力。

“没事的，舞林放心，吴爷可是经常找我下棋的，爸爸过的可有趣了。”父亲眼睛有些湿润。

“可是爸爸从来都没有赢过吴爷爷。”

“所以说你爸是一个不屈不挠的男人呗！”僵硬解释。

“可爸爸那么多的活，我想帮爸爸。”

“哎！帮什么，你爸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与力气，只要你学有所成，成为村里的大老板，比现在爸爸还要厉害，以后爸爸就给舞林打工。”父亲想方设法的让女儿放心。

“嘿嘿，那爸爸，我去看看吧！就只看看！”女儿的高兴溢于言表，根本藏不住。

“嗯，爸爸陪你！”整个灰白色的房间染上亲情温暖的颜色。

......

“爸爸，我的好朋友，她可以在我家玩吗？”第一次在学校交到她的朋友。

“爸爸，老师给我的奖状，上面还有老师的评语。”第一次被老师称赞。

“我可以继续读初中吗？”第一次追求新的高度。

“我考上高中，但需要点钱交学费。”第一次学有所成，第一次找自己求助钱的问题。

不知不觉，女儿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六的妙龄少女了，已经不需要自己过度呵护了。

“爸，他不喜欢我了……”电话里的另一端是女儿哭泣的声音。第一次与异性结交，第一次被拒绝。

父亲一个人寂寞的躺在床上，看着自家房梁，自己靠双手打拼的家，少了最重要的东西，自己正在想女儿是否还在为那混小子伤心，吃了没，累不累，还有女儿进军大学的考试。

“滴滴滴滴！”电话响起。

“喂！是舞林吗？”声音已经变得开始苍老。

“爹，那个我好像考上了，但需要交一笔学费，我可以继续吗？”女儿这次没有坚定自己的意志，考虑到父亲的身体。

电话挂断，父亲沉浸在兴奋与焦虑之中，父亲的身体似乎在那一刻变得再次富有力量。

第二天，父亲走乡访邻四处借钱，虽然低三下四，但父亲并不在乎，但是这钱还是不太够。

父亲想起了带着十多个孩子的吴爷，他还有一份子租用费没有还清，加上吴爷的，可能真的可以了结自己与女儿的一桩心事。

女儿真的很喜欢学习，自己一定要女儿笑着回家，所以在自己几次催租无用后，自己做了一个很荒唐的举动。

父亲抛弃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当时自己感到了过意不去，但为了舞林儿时的那一句话，自己可以放弃自己的友谊。

果然是上天的报应来了吗？父亲抱着头，被一个闯入房间的黑影殴打，自己满心怨念，想报复那人。

“滴滴滴！”这次是父亲主动打的电话。

......

“爹，没事的，我已经很满意的了，明明当时......当时我只是想看看而已，我一点也不想，不想离开，读书也累的要死，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女儿在那一刻割舍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感觉长大是如此的痛苦。

父亲没有多挽留女儿读下去，但可以听出，父亲这几年的辛苦为自己学习的打拼，不过最后还是只有遗憾。

“我可以回来，看看吗？”女儿突然很想念家中的父亲。

电话另一端的父亲竟然有些犹豫，然后答应。

“我的舞林，回家的路上，要小心啊！”父亲有些沙哑的声音，似乎在宣告着生命走到了尽头。

回家的大巴上，只有靠近窗边的一名少女，天已经黑了，偶尔还会打几道烦躁不安的雷，感觉近在咫尺。

“下雨了！”少女清秀的脸凑近车窗玻璃，感受到了雨水的凉意。

“真是场大雨啊！诶，小妹妹，这雨太大了，等小一点，我们再进山吧！”司机对空旷的车厢里叫了声，现在就只剩少女一名乘客。

“嗯，好。”少女回答。

自己在校的这几年，已经感到很疲惫了，无论是男朋友的分手，还是拼搏大学的精力都已经耗光了。

“这一次就留下来吧！”少女已经很久未见过父亲了，浮躁的心突然在这一刻想起了自己最亲的父亲，变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