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雨销魂（2/2）

没想到这个机会就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有一丝犹豫。这一瞬间，叶寒的身影，父亲的背影，甚至从小到大这许许多多的往事，一件又一件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闪现。

叶寒是自己的仇人，可他毕竟放过了自己，而这么多时日相处，从未对自己有一丝轻薄之意，甚至还对自己诸多照顾。

可叶寒终究是毁了自己幸福的人，思雨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依赖，却被叶寒毁了，生生逼死在那里。

可又转瞬一想，这么多日的相处，思雨发现其实叶寒并不嗜杀，他从始至终只是想报仇而已。刚才那和尚口口声声说过的，叶寒的仇人，连叶寒那不足百天的亲妹妹都要扼杀，这又是何等的血海深仇。

李思雨猛然想到，叶寒要杀自己的一家，连亲族都没放过，难道说，当年父亲也和这些人一起，杀害了叶寒的全家！

如此一想，李思雨本来阴厉的目光反倒有些迷茫了。

如这一剑下去，我到底是在报我的父仇，还是和那和尚一样，继续迫害叶家血脉？

李思雨神情复杂的盯着地上的叶寒，那叶寒已经浑身是伤，血气弥漫，甚至染红了自己的衣裳。

她紧扣剑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天人交战下，长剑随手也在剑鞘中颤抖不一，发出当当的清响。李思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一剑，竟如此难以拔出。

那是杀父之仇，滔天之恨啊！

李思雨右手紧握剑柄，要努力拔出剑鞘。

可就在这时，那个梦中的时长出现的身影不知何故突然在此时出现，这身影是李思雨自幼就会梦到的，从小只要李思雨入睡时，就会出现在梦中为她舞剑。

那剑法灵动缥缈，在李思雨尚不懂事时，就已一遍又一遍的印刻在脑中，所以李思雨甚至在不会使筷子的时候，便已先会拿剑，所以思雨便称那道影子为师娘，亦师亦娘。

只是不知何故，这身影还是头一次在李思雨清醒时出现。也不做别的事，就是异常疯狂的在思雨脑内舞剑，一剑又一剑，直舞得她思绪纷乱心神不安。

“师娘，您这是为何？”思雨头疼欲裂，有些不由自住的后退了两步，可无论她怎么摇头，那身影就是无法平息，好像在她脑内舞出了一阵剑雨，好像哀嚎的风暴。

“啊！”思雨一声长鸣，那一瞬间师娘的身影，过往的回忆，对母亲的思念组成了一道庞然漩涡，将思雨如落叶般包裹其中，只觉天旋地转，世界纷乱。

所有思绪搅在一起，物极必反，最后却是一片清明。

思雨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某一天的一个清晨。还是幼童的她，蹦蹦跳跳的在院内跑去，父亲的背影屹立在庭前，好像又在思念亡妻。

“父亲。”思雨用稚嫩的声音呼唤道。父亲那伟岸的身躯在晨光中转过身来，笑着对她张开了双臂，可没等走近，那伟岸的身躯却被一剑刺穿，轰然倒地。

“父亲！”一声凄厉的长鸣打破了所有幻想，此刻世界一片宁静，只剩下她和倒地不起的叶寒，李思雨目中泛起血光，长剑随即出鞘。

可就在这时，只听到叶寒小声说了一句“晚了”，思雨也不知是指什么晚了，可就在这时，突然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空中弥漫的血气不知何时竟泛起一阵微香，思雨摇晃两步，就觉天旋地转，不可自制的沉入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