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整训（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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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六时，二子把我叫起来，问我今天什么安排。

我穿好军服，拿起柜子上的闹钟，说道：“吹紧急集合哨。”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士兵宿舍里瞬间一阵骚乱，翻找东西的声音、叫骂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每一会，就有人从屋子里陆陆续续的跑了出来，我掐着时间，到三分钟时，所有人都集合完毕。我感到很满意，看来昨天的警告还是有效果的。集合完毕后，三个排长依次向我报告了集合情况，我命令他们归队后，依次检查士兵的情况。

我发现这批新补充进来的士兵，不光战斗力极差，军容军貌也很邋遢，大多数人的军服已经像一团肮脏的抹布一样，歪歪斜斜的裹在身上。军帽也是歪七扭八，好多人蓬头垢面，头发很长，简直像是路边的叫子，叫人不忍直视。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味道熏得我几欲作呕。我知道国军部队里的非战斗减员非常严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于个人卫生导致的。我决定今天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张子明！”“到！”“带一个班的人，准备热水，今天全连洗澡！”“什么？洗澡？”“对，你看看他们，这样的部队走在街上，活像一群叫子，会让老百姓对我军顿失信心的。”“是！”

张子明带着一班的人去准备热水，我看着眼前的士兵，说道：“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员，必须注意自己的军容军貌，头发的长度不能超过一寸，指甲的长度不能超过指肚，军服军帽必须保持整洁且穿戴整齐，必须举止端正，谈吐文明，精神振作，姿态良好。不得袖手、背手和将手插入衣袋，不得边走边吸烟、吃东西、扇扇子，不得搭肩挽臂。还有，队伍里不准赌博，不准嫖娼，不准抽大烟，违者一百军棍，我说的这些，你们每一个人都要给我记在心里，听懂了没有？”“懂了！”“赵二，去街上给我找个理头师父来，今天就专门整顿军容风纪！“”是，长官！“

热水烧好后，装满了9个废汽油桶，依次摆在士兵们面前。

”一个班一个桶，每个人10分钟，把你们身上的老泥给我搓干净！要是我看见谁洗的不干净，我就用刀给你剐下来！洗完澡的，头发不符合要求的，去理发师父那边理发！”

这些士兵大多来自于农村，绝大部分都是文盲，生活习惯都是跟随家里，有的人好久都不洗澡，身上都长满了虱子。卫生状况非常让人头疼，前两个兵洗完后，汽油桶里的水都变成了灰色，我命令张子明继续带人烧水，不停的换，不然洗了和没洗也没什么区别。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士兵们的身体都非常干瘦，几乎就像皮包骨头一般。11师是国军第一批德械师，不管是在给养还是伙食上，都比其他部队好太多，一天是三顿，早上一顿稀饭，中午晚上一顿干饭，四个人，两个菜，很少有肉食。跟中央规定的每人每天大米1.5斤，罐头肉4两、干菜2两、咸菜2两、食盐3钱、酱油4钱还是差远了，虽然说吃的不好，但是勉强能吃饱，这比其他很多部队已经强太多了。所以原来11师的老底子身体素质还可以，但是这批补充进来的保安团士兵，真的是瘦的和鬼都没什么区别。乘着现在整训，我想抓紧给他们把伙食提高上去，但是我虽然是连长，手里一点钱都没有，每个月的军饷都是全部寄回去，真是很头疼。

几个班长手里拿着小竹棍，一个一个检查洗完澡的士兵有没有洗干净，关山月和李爱国各自拿着一把剪刀，挨个检查士兵的指甲，士兵们通过这些检查，最后才去理发师父那边理发。

一直搞到临近中午，所有人才全部弄好，虽然衣服还是很脏，但是补充的物资还没到，他们也没有衣服还，只能暂时将就，整个连队看起来焕然一新，给我的感觉终于好了一点。

吃过午饭，下午便开始了正式的训练，这些兵的素质很差，我决定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训练体能和队列，其中穿插一些战术和射击训练。这些训练由11师的老兵带着，应该会在短期内有比较显著的效果。

平淡的生活过了一个礼拜，补充的物资和兵员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给团长送的那六条香烟的原因，这次补充给我们连的物资非常充足，清单如下：

中正式步枪40支，弹药1500发

汉阳造步枪30支，弹药1000发

捷克轻机枪10支及配件，弹药3000发

二四式重机枪及配件弹药3000发

驳壳枪5支，弹药500发

冬季军服100套

黑色胶底布鞋100双

绑腿100副

子弹袋、水壶、被装100副

法币10000块（含军饷）

补充兵员50人（多来自地方部队或者伤愈的老兵，战斗力尚可）

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物资已到手，我瞬间感觉富裕起来了，我和三个排长关起门来研究这些物资应该怎么分配，张子明和李爱国没什么头脑，主要是想听听老关的看法，老关叼着烟，说道：”枪好说，按数发下去就行了，主要是这个法币，打上海以来，咱们就没发过军饷，再不发军饷，下面人意见就要大了，要我说，先按两个月的标准，足额把军饷发下去，这样咱们手里还有点余钱，咱们再找人搞点紧俏货，转手到黑市上一卖，这钱不就来了。“我一听，这是个办法，我一直想改善一下士兵的伙食，苦于没有钱，一直很头疼。但是上哪去搞紧俏货呢，老关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有个同学在团部当参谋么，你去找他想想办法。“他这一说，我就想起来李礼来，这货是我军校时期的同学，我们是一个宿舍的，感情非常好。他是江苏徐州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境非常殷实。民国二十年，我们一起考进中央军校第九期，毕业后我就到11师当副排长，他责去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继续深造，七七事变后，他启程回国，在家里的帮助下，直接到65团当了少校作战参谋，上海战役结束后，他又被掉到团部后勤处当处长，到徽州之后，我曾见过他一面，这小子简直富的流油，带着一块瑞士进口的手表，抽着进口的香烟，喝着洋酒，差点没把我眼睛看的掉在地上，那时候他就和我说过一些搞钱的办法，但是我那时候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完全听不进去，所以也没有和他多聊这方面的事情。我点头说道：”我下午去找他一趟，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的时候，我买了点肉食，去了团部，团部的驻地在原教育委员会，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徽派建筑。我让卫兵进去通报，没一会，这小子笑的满面春分的跑了出来，”哎呀呀，老同学，终于想起来看我来了！“说着就拽着我的胳臂和我一起往里走。

到了办公室，他关上门，先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老亨“丢给我，我一看，笑骂道：”你小子居然和团长抽一样的烟！“他笑道：”哈哈哈哈，小意思小意思。“说着又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些瓶瓶罐罐，用一个很精致的带托盘的白色陶瓷小杯子，帮我冲了一杯咖啡，一种醇香浓郁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我道：”好香的咖啡“他呵呵一笑，说道：”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喝了一口，有一种苦苦的口感，但是仔细一品，又有一丝香甜，给人一种很舒适放松的感觉。”不错，口感很正宗！有罗曼的感觉“我说道，罗曼是南京的一家咖啡馆的名字，我们上军校时，常去这家咖啡馆闲谈。想起罗曼，不经又想起南京，想起来上次大会团长说的话，我心里一阵心疼，李礼看我的脸色变了，估计也猜到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不要难过，这个仇我们早晚都要报的！”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定报！“”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来找我干啥？“他点了根烟，切入主题问道。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你上次有和我说过搞钱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他一下笑了，说道：“你丫终于开窍了，怎么突然想通了？”

我不好意思道：“连里的伙食太差了，我想让他们吃好点，这样才有力气打鬼子。”

“就这？”

“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