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动（1/2）

七曜轩面前的河流一直都在汩汩流动，在炎日的照射下，闪亮而刺眼。秦辰宇就躺在河流旁边，昏迷不醒，大概是受伤太重，结绿仙剑也躺在在旁边，一动不动。仙草奇花不停地吐着指头大小的光点，随风飘忽，有的飘向了远方，有的落在了河流中。

异常美丽的光雨！

许多色彩绚丽的蝴蝶拍打着妖异的眼睛翩飞到秦辰宇的上空，久久聚集不肯散去。其中一只蓝色仙蝶落在他的脸上，扑扑抖动。

秦辰宇睫毛动了动，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疲惫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他感觉浑身酸疼乏力，体内一阵空虚，像是五腹六脏都被抽空了一般，自己知道，这是施了乾坤剑阵的结果。乾坤剑阵，不和峊剑派其它剑阵有所相同，它是单人修炼的。而合击剑阵一般是四到六人，譬如“天罡、地煞、绝命、青虹、玄极、玉衡”等。至于两人三人的，只有一些特别的双修真诀，仙道之中，不算太多，稀如吉光。方才不及躲避硬生生受了十师叔一掌，当场重伤，乾坤剑阵本就大耗真气，他也是前几日才学成，不能操纵自如，理所当然。要知道，峊剑派的弟子能学成的只怕也不过十位之数。

他心中沉静了下来，平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十师叔一直都没有使用仙剑，哪一掌换做其他弟子，只怕得当初身亡，可能就连濮阳婕妮也不例外。立刻以通玄真经的心法运起体内的始青圣气，修复内伤。飞柱山天地灵气精纯浓厚，灵脉从不干涸，故此其它仙道中人虎视眈眈，只是肉太硬，咬不动。

……

一个时辰过去，“轰！”一声巨响，始青圣气从秦辰宇身上迸发而出，扫荡四处！连身上的衣袍都爆裂成条，头上的蝴蝶也被震的仓卒躲避，有些还掉了下来。不过，他要是不刻意，这些蝴蝶都会被震得连渣儿都不剩。

“呕！咳咳…”

秦辰宇呕吐了几口血液，感觉体内有了强烈的灼热感，真气也恢复了四层，不仅松了一口气。看着仙草上的金色血液，眼中带着一丝迷惑。小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臂看见了金色血液问自己爹爹原因时，他回答说是一种怪异治不好的病。可现在他不相信了，修炼心法时他就早早地发现了异样，知晓对自己并无害处时，也就放下心来，师父说我比较幸运，得了上天的青睐，并未道出其它。这个十师叔道是上古体质，那他一定知晓具体情况了，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上古体质呢？他就不得而知了，眼下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明日就是仙剑比试大会，更何况今日……

“正午已过，也不知濮阳婕妮醒了没有？”秦辰宇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一定会找我的。”捡起地上的乾坤袋（从长袍里掉下来的），从里面掏出一件淡黄玉锦上衣和青色龙凤纹绅腰带换上，然后在河边洗了一把脸。他起身，眺望着前方，心中又起了第一次来时的感觉。那日见过她之后，日日夜夜，他总是忘不了她的容颜。

……

秦辰宇心里一暖，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倩影，当下箭步如飞，如一道剑光闪过。

不消片刻，就来到了那熟悉的殇瑶阁旁偌大的花藤旁，秦辰宇平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怡悦地向崖边看去……

……可是，空荡荡的，那里没有他要见的倩影，透明如玉的石板和石凳一直未动，在炎日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秦辰宇心里一阵空落，有些惊慌，他忍不住绕过花藤快步走到殇瑶阁的面前，闭上眼用神识在四处快速寻觅一番，但什么都没有，心情更加空落，“她不在吗？去哪里了呢？”

秦辰宇忍不住自己的脚步从篱笆小院穿过，来到崖边，目光一直看着面前的石板和石凳，他清晰地记得小玥坐在石凳上的画面，那画面，很美！觉得，更美的是她的容颜。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抬头看向远方：群山墨色如画。心很苍茫。

他缅怀起来和濮阳婕妮的一同生活的往事。

……

一阵仙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仙花的香气，有些特别。秦辰宇仰头闭目深深吸上一口，脸上微笑着……突然，他整个身子一怔，慢慢转过来，看着面前无声无息出现的小玥。

小玥怀抱着琉玉曲丝琴，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妖媚的笑容，与上一次迥然不同，看着秦辰宇的目光带着一点点戏谑和调皮。

秦辰宇看着小玥，心里一喜。她今日的妆容很美，像是精心打扮过。只见她身穿一件青色彩绣黄色芙蓉花素软缎绸衫，逶迤拖地烟罗紫仙鹤纹华裙，身披绿月季花烟纱平素绡。浓密柔润的批肩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如云高髻，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鎏金水波纹镯子，腰系闪绿双环腰封，玉足上穿的是色乳烟缎攒珠锦鞋，整个人雅致清丽绝代佳人。

“秦公子，我是不是很好看啊？”小玥看着秦辰宇进乎呆滞的目光，含笑轻泯一声。

秦辰宇反应了过来，脸上一红，羞涩道：“好…好看！”

小玥看着秦辰宇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忸怩，“扑哧”一笑，然后没有理他迈着莲步从他身旁轻轻走过，坐在石凳上，将琉玉曲丝琴放在石板上轻轻抚摸着，目光柔和…。

秦辰宇吸着小玥从自己身旁走过带起的香风，有些迷醉。

“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小玥突然轻声问道，没有转过柔若无骨的身子，“过去了十九日，我谓言，你不会再来了呢。”

“当然”，秦辰宇点点头，有些懊悔，不过看着心仪的人儿就在眼前，心里一直暖暖的，“不会的，何啻每日，我都想听你的琴声。”

“可你…上次不是说，我的琴声束缚了自己，不好听吗？”

“没关系，不管你弹得如何，我一直都会喜欢……”秦辰宇目光柔情地看着小玥的背影。

小玥呼吸一顿，抚摸琉玉曲丝琴葱白的玉手忽然停住。她抬起头来，缄默不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直都沉默了，天地之间的一切。

秦辰宇一直看着小玥的背影。他很心痛，他不相信上次小玥说的话是真的。看见小玥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发现，脑海中一直都磨灭不了。心中的火熊熊燃烧，她，就像未知的远方走来，惊醒着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梦境，带着凄楚；带着落寞。他走在她的身后，低眉看着她。

……

“秦公子，你可以坐在我旁边。”小玥突然打破沉默，缓声道。然后她在长形石凳上腾出了一个位置。

秦辰宇闻言，心跳情不自禁猛然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小玥的左边，坐了下来，想到小玥主动要自己同坐在一条石凳上，心跳不仅又加快了许多，身体微微有些抖动，紧张不已。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小玥没有注意到秦辰宇的异样，目光有些黯然问道。

“……”秦辰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是与不是”他都觉得是对小玥的一种伤害。他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小玥，道：“每个人，都有可怜的一处，于任何人而言，它…不叫可伶。人活于世，往往都会种种的痛，这是诚然的事情。对于人而言，也只有选择。”

“那要怎样选择，才是对的呢？”

秦辰宇目光有些深远，呼吸了一口气，答道：“或然来说，苍生如蚁，一种宿命，一种轮回，一种命运都紧不可缺，但事常与人伟，事总在人为。有人说，痛了，就直接说出来，这便是本能；又有人说，痛而不言，乃是人性的坚强；还有道，痛而善言，为人生智慧。”他说完，转头凝视着小玥倾城的芳泽，对她道，“我不希望你痛而不言，不能麻木，甚至逆来顺受！”

小玥看着秦辰宇俊逸的脸，道：“当一个人没有选择，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是不是能从容不迫，淡定自若？假如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样？”

“呵！”她嗤笑一声，“真的好害怕！你说是不是？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思想，什么都没有。”

“那只是对于活着的人而言……你不去想，又怎么会害怕？”秦辰宇低眉，看着面前的琉玉曲丝琴，“每个人都是人世间的一个过客，最重要的是，不是他得到了什么，而是珍惜了什么。黑暗的每一个角落里都会有光亮，它们的心，埋葬着的，永远都不会是无用的奢望……”

“你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我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秦辰宇一脸坚誓，“永矢弗湲，至死不变。”

“呵呵，秦公子，你不觉得对于一个将要死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选择吗？”小玥有些嘲讽道。她，听到如此承若，心里升腾起一股酸楚。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怪病！”秦辰宇的语气十分坚定，像是什么也动摇不了他的誓言。

小玥心头一暖，没有怀疑他的话，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只是…想陪着你，不想你孤单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本就痼疾缠身，没有用的，师父也治不好我，他都已经放弃了。”小玥眼中闪烁着泪光，“这…或许是命吧！”

秦辰宇见小玥创巨痛深，鼻子一酸，道：“做任何一件事情，我都不会轻言放弃，我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小玥的左手。

小玥被秦辰宇突然抓住了左手，脸上绯红，闪电般触了触，心里如同小鹿砰砰直跳。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她心里升腾起从里就没有过得奇异感觉。不过，她没有反抗，反倒觉得，很安心，还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

秦辰宇看着她绯红的玉脸，将她整个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光，抚摸着她的香肩，轻声道：“人之相识，贵在相知，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小玥对这突入其来的情况本能地想推开他，但却并没有反抗，感受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美目享受着他怀中的温暖，浓黑的睫毛轻颤着。

秦辰宇搂着小玥的柔若无骨的身子，心里一阵涟漪，见她没有回答自己，微微有些失望。

短暂后，小玥挣脱出了秦辰宇的怀抱，目光一直温柔地凝眸着面前的琉玉曲丝琴，霍然冷声道：“我不想听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不会相信你！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不过你未必能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