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弊众生（2/2）

张光明这个铁砂掌，专门爱打抱不平。“你们这帮小坏蛋太不像话了！”他一边往前面跑，一边喊道：“你们干什么？”他嘿呼着跑到这群坏孩子跟前。他们纷纷抽出别在后腰上的匕首，转过把张光明给团团围住了。张光明给这位姑娘使个了眼色，示意她赶紧跑。她点了一下头，就向前飞跑。这群坏孩子就去追，张光明在地上抓了一把硬邦邦的干坷垃，投向那几位男孩子。只见他们立刻嘿哟了一声，不得不止步，赶紧去揉受伤处。张光明很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一顿。他们纷纷承认了错误，张光明这才放他们走了。

张光明走到大队门口时，五保户李鸿运大爷和韩凤枝大娘，正端着碗吃饭哩。“诶呀，光明你可回来了。你家出大事了呀！”老李说。

“我已经知道了，我刚从俺爹那儿回来。”张光明说。

“是你往山东走时，把一袋小米放到俺门口了吧？”张光明点点头。

“我临走时听说，强盗把您家的粮食都抢光了。我就拿了俺家刚碾好的一袋小米，给恁送家去。可是恁家里没人，我就放到门口了。”

“光明你真是一大救人遇困的大好人呀！”

俩人正说着，秦大雨他爹“秦半仙”走过来，笑呵呵地说：“光明啊，去年年跟儿二十九半夜里，我没穿棉衣，就去追那个来俺家偷菜籽油的贼。没想到自从那日夜里我受了风寒，就落了个腰腿痛的病。每天夜里疼地我呀，都睡不着觉。你送给我治疗腰腿疼的药，可真管用啊！”

李鸿运开玩笑地说：“你每天都爱说‘天灵灵，地灵灵’，要我说啥都没张光明这中药灵呀！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我太感谢你了大侄儿！”

“不用客气，不过我得奉劝你一句，你以后可别再搞那迷信活动了，没用的。”张光明说。

“秦半仙”嘴里说着：“是啊是啊，的确是没用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说，“光明给，这是那几副中药的钱。”张光明硬是不收。

张光明又对他们说：“你们都别跟我客气啦，快回家去吧。”他辞别二人又继续向前走。

【3】

张光明看着王大丫手里的中药担心地问：“婶子你生病了？”

“不是我生病了，是你宋叔生病了。”王大丫眉头紧锁着说。

“我给老宋叔捎来了一瓶蜂王浆，这东西滋肝润肺还健脾。”他真诚地递给王大丫，“给，婶子你拿回家给老支书沏水喝吧。”

“光明这瓶蜂王浆多少钱哪？我给你拿哦。”

她说着就掀开深灰色斜襟上衣的内口袋，准备掏钱时，张光明他立马说：“这瓶蜂王浆是我用采摘的中草药和养蜂人交换的，不是买来的，不用给我钱。”

王大丫叹了一口气，先向四周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哎，光明你刚回来，你不知道你老宋叔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声张出去。”张光明一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王大丫又沮丧地说，“他喝这东西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

“啥？肝癌晚期？”张光明焦急地小声问。

王大丫“嗯”了一声，流着泪，说罢抬脚就走。

他为怀着未遂之志，即将离世的老支书感到非常的惋惜。

忽然，从医疗室内传出两个女人大声吵吵的声音：“周凤你快说，你为啥给我儿子拿的药是苦的？”

王大丫一听，又转回来，小声对张光明说：“光明你听听，周凤和李宝妹又吵起来了。她俩万一打起架来，咱俩还得赶紧去阻止哩。”张光明点点头。俩人静静地听着医疗室内的吵架声。

“因为你小儿子的腮腺炎引起了并发症，如果不加那些苦的中药，就很难控制他的病情；如果我不用那些苦药给他吃，说不定就会引起脑膜炎呢。”

“你别危言耸听了，说什么并发症呀，脑膜炎呀，你别再狡辩了！你一定是那日听见，我和赵黑妞说的那些话了，你才给我小儿子拿苦药的是吧？”

“你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诶？你既然扯到这件事儿上，我就要说你们俩好卑鄙呀！你跟赵黑妞为啥说出那么不堪的话语来诬陷我？”

张光明和王大丫唯恐俩人打起来，就一前一后走进医疗室的门。“宝妹呀，不是我老婆多嘴，你说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呗，何必旧事重提呢？多伤感情呀！”老校长劝说道。

张光明也赶紧劝说：“你们前几年曾经是亲如姐妹的闺蜜，现在却是判若鸿沟。难道你们是小孩过家家，让你们的友谊，说抛就抛掉？”

李宝妹无言以对，恶狠狠的瞪了周凤一眼，还不解恨，又照着周凤“呸”一声，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悻悻的趾高气昂地走了。

周凤边流眼泪，边锁住门。她带着满腹委屈的样子走了。

张光明看到这一切，使他心中不免有些触目伤怀。他边走，边唉声叹气地在心里发出感慨，村里真是百弊众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