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上天不公（2/2）

虽不情愿，她却只能伸手去拉，可就在她抓紧绳子时，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她眼前划过，只听啪的一声，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不见，而绳子那头的任成槐，再一次的落进了水里……

“你……你疯了吗？”冒出水面的任成槐大吼。

慕瑶这才注意到那二楞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旁，虚弱的扶着船舷，手中却紧紧的捏着那把沾了血的大刀。

“瑶儿，不能让他上来。”呆子说。

她有些无奈，她当然知道不能让任成槐上来，可是她能选择吗？

“你不要命了？青鸾？”海面上，任成槐沉沉浮浮，看起来像是体力不支了，他两手紧紧的扣着船身，抬头又喊道：“慕瑶，快拉我上去！我若是死了，他也就活不久了！听到了吗？慕瑶？”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掉。”她将唇咬得生疼。

呆子却笑了，虽然那干裂乌青的唇瓣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是那双纯净的目光中，却有着无限的温柔。他颤抖的手，抚上了她有脸，细细一处一处的抚摸，似是留恋，似是不舍，纤细的手指，从额头落到眉毛，再到鼻梁，最后，却是久久停在了她的唇上。

“瑶儿，如今我已无力再保护你了，所以，我不能让危险存在于你的身边，这最后的时日里，有你陪伴于身旁，已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

说完，他俯身而下，吻上了她的唇，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回应他，也是第一次，她想将他永远这么拥在怀里，感受着他眷念的探索她的每一处，承受着他在她口中翻江倒海，肆意抢夺……

慕瑶思绪一片模糊，耳边任成槐的叫喊声，慢慢变得模糊，她只觉得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待到她因窒息感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意思到，任成槐的喊声是真的不见了。

一把将身前的呆子推开，她探身去看水里的任成槐，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

“不！任成槐！你在哪？”她大喊，却没有回应，那偶尔卷起的小浪头，拍打着船身，水面上，却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你疯了！青鸾！你要我就看你这么死掉吗？为什么？刚才我拉他上来，只是想将药奔过来，至于他，我们还有机会……”

“别骗自己了，瑶儿。”呆子打断她，虚弱的他，此时已经站不起来，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的坐在她的脚边。

“瑶儿，你我虽没见过任成槐动手，可是谁能保证他是个普通人？”

慕瑶失力的跌坐下来，这一点，她不是不知道，她甚至觉得任成槐或许会些功夫，可是这不是他们都不知道吗？她唯一想的，只是想让他活着，想让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好好的活下去，和她一起。

她不敢想没有他的日子，她该如何过，她甚至想过，若是他真的死了，她会随他而去，可是每次这般想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浮现出雪儿的模样，总会浮现出雪儿哭着拉着她直喊娘亲的模样。

这一刻她甚至有那么一丝后悔，后悔当初拼死将雪儿生了下来，若是没有雪儿，她此刻会笑着将身旁这个男人拥进怀里，若是他真的走了，她会随他一起，让他在黄泉路上也有她作伴。

“瑶儿，不哭。”

感受着呆子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挣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转过头去，拉着袖口将泪抹干，努气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思绪，开口道：“我才没哭。”

只是她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哽咽浓厚的鼻音，让她这句话听起来无比的可笑。

“你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的！别放弃好吗？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女儿，雪儿不能没有你，我、我……”最后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呆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追问道：“你如何？”

慕瑶这才想起来，过往种种，都是他在她耳边，说着动情的情话，而她，却不曾说过。

“我也不能没有你！”她坦然的说了出来：“我爱你，深深的爱着你。只是我却不得不愧对于这个爱字，原谅我不……”

“够了，瑶儿。”

呆子忽然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许久没有收拾过的胡茬子，有些扎人，她正欲挣扎，却听他道：“瑶儿，感谢上天将你带到我的身边，这一辈子，能与你做回夫妻，已是我莫大的幸运，即便是我真的先行离去，我也会在那奈何桥边等你，等你寿终正寝，我们再同入轮回。”

“若是瑶儿不嫌弃，这辈子没有陪你走完的路，我要用下辈子的时光，随你同行。”

慕瑶刚刚强压的泪，终是决堤了，扑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贪婪的吸走他身上那特有的淡淡青草香气，她哭了……放声哭喊，心头却是愤恨上天待她不公！却也更恨自己此时的无力，恨自己食言，明明发誓不再让他受到伤害，她却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