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故乡云水地（2/2）

“那公子大概是辜负他们了。”弱兰似有些伤黯。

“辜负，他们真会在意么？”赵旭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说不上在意。

“如果，公子真能懂，便不会这么问了。”

“懂什么？”赵旭有些诧异地关凝着弱兰：“姑娘说，我该懂什么？”

“公子该懂得，自己的珍贵啊，独一无二，不能替代！”弱兰亦关凝着赵旭，四目再次交对，她沉静的声线微漪涌动，眸关一深，怋然伤感。

这刹来的伤感让赵旭更加诧异，又恍有所悟，幽约了然间，无非心动。他双眼恸地一闭，是觉得更残忍了。

二人都无言，弱兰眸光低垂，有些失落地：“是我失礼了！”

“不！”赵旭忙道：“姑娘宁以为，赵旭是懦弱之人么？”清执的眼神中意气咄咄。

“当然不会！”弱兰摇了摇头：“关于您的事情，弱兰是听过的。来此的人都在说……”

“不说那些了！”自被破格擢为引进使后，这些话赵旭已听的不少了。也曾经得意过，可如今，已不喜欢听了。现在的意志和冷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赵旭接着道：“这世上的事情，即使力所能及，也很不易。从前我只是怀才不遇，并不懂得这些。如今却觉得，固有更大的缺憾，人世无计。”是矜重的声口，怀抱坦荡，毫不见怯弱。

弱兰听他说着，久滞烟她自娴于伴话，体贴解语，此时都不灵了。赵旭在她眼中自有了一种伟岸，情啻于慕。好在她自修成了一种敛静的风度，暗自窃喜着，不至失了庄美。

赵旭的眼中，弱兰的身子有些后倾，双目微蒙，情意渐离。更生一种如唔如分的美，收系住他的心。赵旭修颈一红，逊道：“是我实在钝讷，不知解意。”

弱兰端柔一笑，大方道：“公子越发谦人，只叫弱兰越发自惭，不配！”

“赵旭亦非道德完美，问心无愧之人！”赵旭说着，又朝前踱了几步，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在咫尺。

夜渐寒，床前冰轮涌雾，云山涛雪。城上边声遥遥，忆起行人道，马滑霜浓。

枕畔肌雪清，是夜长睁眼。她将一只手遮住他的双眼，柔倚着，只顾端详。

“你在看什么？”他温和问道。

“我好像，看到了故里。”她望着他清俊的面孔，那书生的斯文，干净，思深入骨地，就想见了梦中的青山秀水。

赵旭轻轻地移开了她的手掌，恰迎见她痴痴欲颤，一念之间，只觉她给与他的一切，都无比的亲切熟悉。他稍稍抬头，仰起这乡关愁思，一眼望穿：“我曾听过，故乡云水地，归梦不宜秋。”

弱兰伏下身去，一手盘住他的青丝，在他淡薄的体息的笼庇下，终于说出了：“从此，你便是我的故乡。”声沉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