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灵台耳语昵非烟（2/2）

“我不走！”允谚对母亲时常冒出的无名戾气向来抵触。

被允谚这么一顶撞，潘玳那适才软下去的心肠复又恼火着无情了起来，她“哼”地一声，便豁然起身拔开人群夺路走了。

“呵。”允谚淡淡地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快。

“谚王兄好大的脾气啊！”允谊跪在他父亲商王元份一行人之后，故敢如此说话。

允谚听见了也不想理他，却是出云郡主绍媛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诘道：“是啊，允谚哥哥厉害，脾气大。他有爵位，还有官位，你有什么啊？”绍媛声音虽小，态度却凌厉咄咄。

“你……”允谊还想发作，却被一旁的允谦拉住了袖子。

“都别闹了！不成体统！”魏王元宪沉声责道。

“爹爹。”绍媛缓缓傍到了父亲身旁，不再言语了，允谚亦向绍媛笑了笑。

“哼！”允谊瞪了允谚和绍媛一眼，扯了扯衣服，也重新跪好了。

崇王禁足未解，故崇王府只陈王妃一人来参祭，潘玳走后没多久，陈王妃也起身悄悄地出去了。

奉香完毕后，盂兰盆中的纸钱也已烧过了三巡。绾绾见刘娥凝神思幽，循着刘娥的目光望去，绾绾方注意到香案上赵恒灵前的楝叶有些乱了，许是被风烟腾挪的。绾绾悄步上前，却不愿动，她亦望着那灵位出了会儿神，一种莫名的亲切袭上了心头，她虽从未见过赵恒，却知那灵位上的人乃是她至亲至爱的至爱至亲，这样想着，又觉出了些伤感与孤独，漫眼望着，她便凝向了赵祯，心疼与热慕纠缠在一起，被缭绕的香烛烟火扑腾着，眨眼间就有些酸涩。

“绾绾，可是累了。”赵祯温柔地笑着，又挨近了些。

“没，没有。”绾绾低头轻轻地将楝叶理整齐了，冷不防地，赵祯的手便盖过来了：“一会儿，我先到大斋会那边看看，累年征边，时时都有亡殁，毕竟不安啊。”他的声音很轻，几同私昵的耳语。

“好。”她亦是悄悄地：“我想陪你。”

“呵。”他笑了笑：“大斋会那边可与这里不同，火气熏天的，你哪受得了啊。你放心，我去去就来找你。”

“好。”她欣欣地笑着，烂漫亲忱。

“上清宫的两生，忘忧萱可都开了，当风着凉，记得多穿些。”

“呵，”，“呵……”两人中指暗暗地一勾，情意欢喜，凝眸不舍。

约莫是巳午光景，玉华宫内的祭仪便结束了，众人也都陆续退了出来。赵祯自去往祠部大斋会，一面又吩咐修武郎等将度牒发放至京城各寺观。刘娥与绾绾说了几句话后便回延佑宫更衣了。

绾绾立在玉华宫宫阶上，但见澄澹的秋空下，黄白扑簌，纸马往来。玉华宫周围的楝树上都挂了辟邪的大红绳结，望着御辇才过的地方，悠悠地想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