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月如钩照人幽（2/2）

“这。”莫少恒犹疑道。

“怎么，你也怀疑我别有用心？”宋子清问道，语气十分严肃。

“不不不。”莫少恒忙挥挥手解释道：“宋大哥的人品正直，小弟绝不敢生疑，小弟只是担心，若真有什么变故，宋大哥一人应付不了。那路丙是早有意与宋大哥过不去了，到时候，他肯定落井下石，宋大哥你，岂不是百口莫辩。”

宋子清一锤桌子，愤慨道：“哼，那个败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禁军中郎将的。”

“嗨，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哥哥是殿前都虞侯路乙啊，路乙又是旻郡王的岳丈。”莫少恒无奈道。

宋子清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尽是忿忿之色。

过了一刻钟左右，莫少恒也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宋子清轻轻地摇了摇他，关切道：“少恒，少恒，夜里风凉，回去睡吧，还有一会儿接替的弟兄们就来了。”

莫少恒勉强睁开了眼，他已是困不可支，再撑不下去了，只得答应了宋子清的提议。

莫少恒走后，宋子清从靴子里掏出一本刀谱来，借着大牢里微弱的灯光，一面看，一面用手比划着。

“喂，你叫宋子清？”那里间牢房里的女刺客忽开口对宋子清说话了。

宋子清一惊，他迟迟地“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刀谱。

“我饿了，你还有吃的没有？”她又问道。

宋子清停下了虚练招式的手，他顿了一顿，然后从手边的布袋里摸出了一个包在油纸中的烧饼，他走到牢门边半伏下身子将那个烧饼从牢门口递了进去。她笑着伸出手来接，迎着银白的月光，她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四方端正的脸孔，眉宇间有凛凛的英锐之气。他亦看清了她，她纤瘦的身躯在这重重镣铐中显得不堪重负，虽是满面的污浊，也难掩她英秀的容色。她啃着干粮，眼神既坦荡又安然，初时的戒备之色已是全无了。

“喂，谢谢你啊。”她抬头向他爽朗一笑，豪杰相见一般的。

“不客气。”他心里一动，想起路丙的话，他忙转开了头，回身欲走。

“我叫霁清。”她说道，轻灵的声音如百灵，雨点一般洒落在了他的耳畔心头。

宋子清不由自主地一回头，就又看到了她那明朗洒脱的笑脸。“我，我叫宋子清。”他吃吃道，说完了才觉得自己有些笨拙可笑。他忙转过身，逃也似的坐回了原处。他努力地凝定心神，重又研究起了刀谱，没再看她。

她轻灵一笑，月光照进了她的眼睛里，萤火虫一般的，在暗夜里闪烁着幽微动人的光彩。

过了一会儿，接替宋子清的人便来了。临走时，宋子清向着那牢门怅怅地一望，眉心一结，颇有憾恨之色。

月亮越升越高，银钩一般地，正正地挂到了这狭小的幽窗前。

“你走了，我也该走了。”她这样想着，如珠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浅浅天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