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圣（1/2）

天灵话音刚落，清脆的掌声便从训练场外响了起来，同时，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带着一位面寒似雪的少年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天灵眉头微皱，凭借气息判断，这是两个尊者，不过天灵虽然没有随时随地都开启精神力场，却也不会被人这么轻易地接近到这里。而且，天灵也和杨胜天强调过，不允许任何人随意靠近自己的训练场，显然，杨胜天并没有放在心上。

“别误会。“石明宇似乎察觉到了天灵的敌意，微微欠身以示歉意和尊敬，“鄙人石明宇，听到灵殿下的一番直入人心的话方才忍不住，希望认识一下殿下。“

“石明宇？“在场的平民子弟并没有多大反应，但叶折戟和赵家子弟却都微惊，显然对于石明宇的名号早有耳闻。而叶折戟则看了看石明宇身后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轻人一进来，就盯着自己，而且还带有一股特别强烈明显的敌意。

“你有什么事吗？“天灵也听闻过石明宇的消息，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在意他，声音依旧冷冽袭人。

石明宇的表情略微一僵，没想到天灵如此的不近人情，毕竟，就算是确实没有听说过他，也不至于语气这么生硬，更何况自己自报了名号，也已经说明了来意，然而天灵近乎直接下达逐客令还是让石明宇有些愕然。

不过石明宇也是气度非凡，淡笑着摇了摇头，如春风般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天灵，没有丝毫的敌意也不显得唐突，不过天灵却总感觉很不自在。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突闻惊天之言，想要见一见殿下罢了。“

石明宇这个人给天灵的感觉一直都很不舒服，不似其他人一般真实，带着一种虚幻朦胧的感觉。不过石明宇的态度很好，天灵也不好什么，“你可以离开了。“

生硬的态度一如既往，石明宇身后的少年面色微怒，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石明宇拦住了。石明宇轻轻点了点头，和声道，“那么，灵殿下，我们就告退了。“说完，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带着石凌霄转身离开了。

天灵盯着石明宇的背影，目光微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信道，“你来自霸革会？“

石明宇身形微不可闻地一僵，但除了拥有精神力探测的天灵外，包括他身边的石凌霄都没能察觉到。

“灵殿下，我们会再见面的。“石明宇并没有回答天灵，走到训练场的入口处，露出了半张带着有些诡异微笑的面容。

天灵只是略带轻蔑地嘴角扬了扬，转过头看向学员们，重新恢复了冷漠。

“那么，我也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退却我可以让你们毫无顾忌地离开或者去其他班级，或者……在生死间变得更强！“

……

“凌霄，以后你还是别跟着我出来了。“石明宇走在前面，淡淡地道。

石凌霄紧了紧拳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石明宇虽然一般情况下很随和，但是在某些方面向来说一不二，并且，当他的语气越平静，却也是他的态度最强硬的时候。

石明宇看他的样子，轻轻一叹，“我也并不是怪你对叶折戟的敌意太明显，而是你这样的性格，我真的很担心你在外面出事。“

石凌霄目光一沉，“同辈之中，我自认不输给任何人。“

“真的？“石明宇笑了笑，“你常年待在总院内，或许你以为只有总院内的才是真正的天才。“见他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接着道，“而我一直执教平民班，带着学员四处历练，知道的东西远远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一方面，各大顶尖权贵最优秀的子弟们都不是送进总院进修的，而是从分院中毕业后便加入军队或者直接进入外域历练！就如同那位灵导师所说的，只有战场上拼死搏杀得来的肉体和意志，才是抵御龙血的最佳途径！“

“可是，“石凌霄皱了皱眉，“战场和外域的死亡率这么高，他们就真的舍得将他们这么早就放出去？“如果真的按照石明宇所说，各大家族的顶尖子弟都送到军队和外域，那么死一个都足够家族心痛的！

而且，那些天赋极佳的子弟，往往他们的父辈都是家族中手握大权的人物，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

“这就是顶尖权贵和普通豪强的区别。“石明宇深邃的目光让石凌霄有些不敢去看，“在顶尖权贵的眼里，没能从外域活着回来，根本就算不上天才。而且，这也是家族中默认的规则，他们也舍得去筛选出家族未来真正顶尖的强者。“

石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蓦然的石凌霄，“包括你弟弟在内，这下你知道你弟弟前些年去哪儿了吗？“

石凌霄瞳孔微弱，一股无比强烈的怒意涌上心头，前些年弟弟渺无音讯，但父亲却说没什么事就闭口不谈了。却没想到家族将石胆派到了凶险的外域，石凌霄完全不敢想象，才从外院毕业只有战将实力的石胆，是怎么在外域生存了三年回来的！

“当然，“石明宇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石凌霄的怒火，“你也确实看见了石胆的成长，从一个只是资质偏上的评价，成为了如今冠绝一代的少年尊者。“

“任何实力的获得都付出代价，不是吗？“

石凌霄再次默然，确实，正如石明宇和那位灵导师所说的那样，实力往往也象征着代价。而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去外域，绝对是有死无生，父亲死去的打击是一方面，自己在心境上也完全比不过以前追在自己身边奶声奶气叫自己哥哥的弟弟了。从外域回来后，石胆依然那么缠着自己，但是，石凌霄也亲眼看见自己那个弟弟，带着甜真的笑，面不改色地残杀了一个冒犯他的人。

所以，石凌霄知道，在外域的这几年里，自己这个弟弟，心境上早已将自己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不仅仅是石胆，风家的风颖儿也才从外域回来……“

“是那个号称同阶无敌的十六岁少女风颖儿？“石凌霄惊讶地问道，原先只是听说，他也只当这是在为风颖儿造势的谣言，而当这话从石明宇口中说出来时，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石明宇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和他们同时期前往外域的，还有数十人，除去那些已经确认身亡，至少外域还活着三四十人！“

“而且黑石学院中还有专门针对平民的集中营，他们更是从一开始便在外域求生！“

“更别说我和你刚才才遇见的小女孩……“

“小女孩？“石凌霄有些不明所以。

“你忘了杨胜天说的这个班的导师是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了？“石明宇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前那股清晰明了的人王气势我可忘不了……而且，你不觉得她的伪装太奇怪了吗？“

石凌霄一愣，突然明白了过来，“你说……你说那个人王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石明宇对于他的震惊也是深有同感，“不过以往能够冠绝一个时代的怪才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出现一位两位天生人王……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石凌霄说不出话，今天他哑口无言的次数已经比他前半生还要多了，天生贵族他也是大概有所了解的，但是天生人王还是太过超乎他的想象极限。

“凌霄……“

“怎么？“

“你不觉得，这次的天才，太多了一点吗？“

……

“咚咚咚。“

身体微躬，莫风轻轻地叩响了面前的木门，按理说，身为西北豪强，沙洲城城主的莫风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必要如此恭敬，就算这里是黑石主城，就算他仅仅只是一介尊者，但他是莫家家主，出门在外，更代表着北域的贵族。

不过别说是他，就算是在这间朴素店铺不远处的一些黑石主城贵族家主都不由自主地弯腰，神情恭敬。不为什么，只为这间店铺上那块淡雅的牌匾——命运坊。

“吱呀——“

木门轻轻打开了，不过却并没有人在门后，就像是木门自己打开的一般。不过莫风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再次深深地躬身，缓步走了进去。而在莫风走进店铺后，木门再次轻轻地闭合上了。

店铺内依然简洁而空旷，一桌一椅一人两茗而已。

椅子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古朴青色汉服的男子，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很和蔼普通的样子，不过那双仿佛包容着整个星空，洞彻世事的眸子，却深邃的让人不敢直视。虽然从男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威压，但就算是人皇，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发自内心深处地恐惧和敬畏。

“圣人。“莫风恭敬地冲着男子微微躬身。

“坐。“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声音听上去很平和。这也算是所有人对圣人的直观感触，平和。是的，对于黑石人类而言，最尊重敬畏的两个人——神，圣。神带给人类的，是令人生畏的神罚，在浩荡如天威般的恐怖统治中让整个人类社会挺进。而圣人，带给人类的，则是温和地传道解惑，向他们传达未来。

当然，黑石人类也并没有说对神不满之类的，一方面是因为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另一方面，则是神同样是保障了黑石人类生存的伟大大能，只不过，是在指导人类的方式上不一样罢了。

桌子旁只有男子身下的椅子，说来也奇怪，当男子话音一落，一张椅子便出现在了桌子旁，安静地摆放在莫风的面前，丝毫不觉得突兀。莫风对于圣人这些神乎其神的手段早已见怪不怪，道了声谢，直接坐了下去。

“您吩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血狼他们也成功引来了那位殿下，不过……血狼的手下确实死了，但血狼并没有被杀，而您的香……“

男子点了点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虽然和预料的不太一样，但该完成的还是完成了，不是吗？“

莫风心头一凛，和预料的不太一样？能够预见未来的圣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圣人所说的未来，自古以来就没有不实现的！而刚才圣人居然会说和预料的不太一样！

“在想我怎么会猜不中？“男子似乎明白莫风在想什么，淡笑着问道。

莫风愣了愣，这种心事被直接看破的感觉让久居上位的他很不舒服，不过对面是能够预知未来的圣人，莫风很快便释然了。既然隐瞒不了，也没有必要隐瞒，莫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