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猎影（1/2）

在苍龙山脉脚下，矗立着一座由坚固石块堆砌而成的要塞。石块都是就近山脉间搬运而来的，苍龙山脉中的山石如同以前的青石，手感上有些粗糙，但却更加坚固，更能够抵御风化和巨力的撞击。不过从城墙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黝黑的本色，军士们在筑城时，加上了粘稠的米浆和血液。这样的城墙铸造出来，就是为了抵御龙族的。

这是传统意义上的军事要塞，并不是像苍狼要塞那般，嘴上说着是要塞，其实已经翻修成了一座比之内域毫不逊色的主城。

高达两丈的城墙足以抵御住大批龙族的集体冲撞，不过占地却并不算大，凭借从上空看到的营帐来算，这里驻扎的士兵应该也就在一千左右。当然，那些从事后勤和杂务的侍从并没有算在内。

不只是苍狼军团，在整个黑石域的军队中，没有沐浴龙血，突破人类极限的人都不会算作士兵，顶多能够跟随军队做一些杂务。毕竟，就算是最低等的龙族，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低等和艰辛的工作，也有大批的平民抢着加入。因为，这是除了进入黑石学院外，唯一能够成为贵族的途径。在军队中服杂役十年，就能够拥有一次沐浴龙血的机会。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够撑过着十年，因为虽然说是杂役，但一旦军队败北，那些普通人的杂役，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士兵，最终被龙族追上，然后撕碎。军队是不可能停下来救助杂役的，甚至军队高层中，不乏有让杂役拖延龙族追击脚步的意思。

因为，士兵们是贵族，也是拥有力量，能够反抗龙族的人。而平民，只不过是一些普通人，整片黑石域，平民的数目数不胜数，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

贵族，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城池，城内，是受人尊敬，拥有掌握自己命运力量的人。而城外的平民，只能默默地劳作着，为城内的贵族们奉献上自己的一生。

这，已经不像是两个族群，更像是两个种族。

不过，就算是贵族们这样损耗平民，生活在黑石域内各个荒原角落村庄中平民数量依然不见减少。自然选择的力量在这里提现的淋漓尽致，平民们的生育能力比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倍，女性的成熟期也提前到了十四岁，甚至在村落的田野间，一边抱着孩子用瘦小的丧未发育完全的**哺乳，一边操劳着农务的十几岁的少女并不少见。

这并不是单个生物个体的生存，而是事关整个种族生死存亡的进化。在生存面前，某些理念和观点根本站不住脚。

思绪回到眼前，临近午饭时间，整座要塞却安静的出奇，耳间回荡的，只有风拂过建筑带来的呜咽。似在悲鸣，似在喜泣。

丝丝缕缕的甜腥随着风捎到了一位玄黑重甲将军的鼻尖，萦绕不去。将军没有任何表示，但胯下的黑龙驹却略微有些不安地踏了踏马蹄。

厚重的头铠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留出了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不过背上背负的狰狞大剑却彰显出了他的身份——新晋的北域王，叶潜龙。

叶潜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什么也没有说，胯下的黑龙驹似乎通晓主人的心意一般，缓缓向着要塞走了过去。而身后，一队的重甲骑士也默默地跟着叶潜龙，踏着沉闷而整齐的步伐，缓缓走进了这座没有关门的要塞。

深褐色的鲜血早已凝固了，但是火焰的炽热气息还在整座要塞中弥散，营帐和屋舍化为了灰烬，剥开焦木的残骸，下面还透着微红，余烬还未熄灭。

整个要塞的城墙没有丝毫的破损，只有临近苍龙山脉的那一段，城墙如同一块粘性极佳的年糕被人生生咬下了一段，少了整整十丈！看到这道破口的骑士们无不心生畏惧，叶潜龙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沉。

而当众人来到一片空地时，脚步同时一顿，心中喷涌起了无法言喻的愤怒。

这是演武场，是士兵们集结，训练的地方，而此时，被满满地堆放了一层头颅。是那些原本驻扎在此的士兵的。

所有的头颅都怒目圆睁，直直地看着刚走到近前的叶潜龙和骑士们。这样的场景，完全能够将普通人吓破胆！

叶潜龙翻身下马，缓步走到最前方的那个头颅前。这个人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眼熟，之前是叶潜龙近卫队的一员。

叶潜龙拾起了放置在最前方的一块淡紫色的鳞片，藏于厚重头铠下的双目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机。

“苍雷之羽！“

叶潜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名字，而听到这个名字后，原本愤怒的骑士团瞬间如同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对于这个名字，苍狼要塞里没有人会不熟悉，而且这个名字，甚至能够达到让小儿止啼的地步！但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族群，靠近北域最近的一处龙人族群。

苍雷之羽，苍龙山脉南方最强盛的龙人部落，族群数能够达到数十万！同样也是最靠近黑石北域的一个部落。苍狼军团在向北扩张时和这个部落打了不少交道，然而，饶是以苍狼军团之力，也在苍雷之羽这儿碰了不少钉子。数次军团级的作战中，苍狼军团败北的次数还要多一点。

同时，苍雷之羽也是扩张性极强的部落，不但将整个苍龙山脉以南的所有龙人部落吞并，还不时地向黑石北域入侵。最为臭名昭着的，是他们对待人类的态度。

一般的龙人部落虽然敌视人类，但也清楚人类的价值。捕获的人类往往都会关押起来，用以和人类交换资源，就算是没有人赎回俘虏，他们也会让俘虏为他们种菜或放牧。因为种种方面的原因，龙人始终不会耕种，在牲畜业方面，也完全没有人类那么专业。

而苍雷之羽则是完完全全的仇视人类，任何落到他们手上的人类最终都会被凌辱至死，然后割下头颅。

苍狼军团中一直都有想要尽起军团，荡平苍雷之羽的呼声，但黑石域内部高层似乎在几次败仗之后，和苍雷之羽达成了什么协议，并没有按照将士们的意愿进攻，反而似乎就此为界首次停止了扩张的脚步。

而苍雷之羽在停战后也稍微老实了一点，但平日里跨越界限屠戮平民的事情依然没有少做。而负责北域的长老会却对此根本没有作为。而这次屠戮了整个苍狼军团边陲要塞，没有人会再不拿这当回事了。

“殿下……“骑士团中的领队刚想说什么，却被叶潜龙轻轻抬手打断了。

“先回去。“叶潜龙的声音平静的让人心底生寒，“收拾好弟兄们的首级，先等长老会的命令。“

“可是殿下，“领队有些着急，“您知道长老会肯定是不会在意这件事的！弟兄们不能白死啊！“虽然边防死了一千多军士，但是联想到最近长老会的所作所为，再加上长老会一再强调的禁止和苍雷之羽冲突。领队实在是不敢想象长老会之后的决定。

叶潜龙眼瞳中那抹危险的神色一闪而逝，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如果长老会还是做不出正确的决定，那么……它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殿下，您……“骑士们纷纷脸色大变，长老会在黑石域内的地位超凡，因为黑石域内的贵族们都是家族制，虽然因为实力差距地位间有高有低，但有些事情上并不能够以实力一概而论。而又没有一个家族能够真正地统御整个黑石域，所以，长老会的出现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而无数年的长老会制度让长老会真正地成为了凌驾于所有贵族之上的权利机构，而叶潜龙之前的那句话，若是被外人听见，保不定会给叶潜龙召来祸端，如果有有心人操作得当的话，甚至连叶家都没办法保下他！

不过在场的都是叶潜龙嫡系亲卫，而且对于长老会的软弱不满已久，听到叶潜龙这番宣言反而更加热血澎湃。

“誓死追随殿下！“

骑士们纷纷单膝下跪，郑重地宣誓。

“先收拾好弟兄们的尸首吧。“

……

远在苍狼要塞百余里外黑石学院内的数人却完全没有机会知道此事了，而叶折戟和天宇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按照最新的学员分配，他和天宇两人居然被分到了平民班级。

平民和贵族虽然都是在黑石学院学习，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沐浴龙血然后晋升更高的层次，但是平民和贵族接受的教导却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贵族子弟们从小就开始训练，同时又有各种药材调理身体，所以在黑石学院中能够直接跳过锻炼身体这个最简单，也是最辛苦的阶段。

而天宇和叶折戟被分配进了平民班级，不但代表他两需要经历为期半年却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的身体锻炼，而不是和其他贵族子弟一起直接接受龙族和异兽的学识教导，然后开始猎杀异兽，简简单单的一个分配班级，就将天宇和叶折戟两人与其他贵族子弟彻底地拉开了差距。

叶折戟自然不可能认为是叶潜龙这样决定的，因为就算是叶潜龙想要磨砺他，也绝对不会是选择这种方式。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叶折戟和天宇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猜测。

新一届的黑石学院苍狼分院校长杨胜天，也就是和白家联姻的杨家的家主。若是杨胜天从中作梗，虽然有些不符合身份，但也不是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