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死（2/2）

在以前，老段的父亲就一直就将神的使命挂在嘴边，老段也问起过父亲关于神的事情，但得来的大多都是什么“无所不能““统治万族“的崇敬话语，并没有任何的价值。

“而且，之前我在乌村做的做的那些事，归根究底，其实要算到你父亲头上。“血狼盯着老段的眼睛，没有介意老段快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去看你父亲的笔记吧。“

血狼一直在暗示老段去寻找自己父亲的笔记，这一点老段自然听得出来，但是老段始终不明白血狼这么做的用意，难道他以为看过了那本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笔记后，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好，你在这儿等着。“

虽然摸不透血狼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血狼怎么会知道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父亲笔记的下落，但老段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起身向储物间走去。

“大人，他看了笔记真的就会答应？而且那本笔记真的存在吗？“程晟的身影突然出现到血狼身后，而他的右臂完好无损地接在那儿，仿佛根本就没有被斩断过。

“永远不要怀疑神的指令，“血狼平静地看着屋内，“因为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程晟看着血狼平静的脸庞，心里微微一震，应了一声，低着头站在血狼身后，不再说话。

而如果老段在场，就会发现，刚才血狼刚才在谈到神的时候，神色几乎和以前的父亲，一模一样！

……

神吗？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生物？之前毁灭了几乎整个乌村的神秘巨脸又是什么东西？

前往储藏室的路上，老段感觉自己开始有些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以前大家都简简单单地过着朝九晚五的农耕生活，自己作为村里的最强者，勉强能够做到保护大家，偶尔的上山打猎，虽然有些危险，却不会出现死伤太多人的情况。然而，突然出现的血狼，突然听说的税收，将整个乌村打乱，死了太多人，却还是只能屈辱地选择臣服……

而如今，又突然出现了一位“神“，让自己跟随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血狼一起去外域，还声称储藏室内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父亲的笔记……

不知为何，老段的心里突然对去外域产生了一丝向往，和在乌村内如同古井一般平静的生活相比，外域的世界，对老段更加有吸引力。或许，老段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有着一颗躁动的心吧。而也或许，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整个世界才脱离了以往一成不变的模式，真正的开始了运转……

“吱～“

储藏室的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吖声，一股陈旧的木材味迎面撞进了老段的鼻子里。

好像有人来过？

老段有些疑惑，储藏室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王明需要来拿什么东西？

将一旁的小油灯点亮，将级的身体素质很快地调节好瞳孔，让眼睛适应了储藏室的黑暗。而狭小的储藏室内，各种各样的杂物散乱地堆放在各个角落，甚至之前的那一套被褥都还摆放在一旁。

只不过，此刻，一道人影静静地挂在储藏室的正中。

“……阿明？“老段身体突然一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吊在半空中的人影。

“阿明！“老段大吼一声，冲上去手忙脚乱地将王明放了下来。

然而，已经晚了。显然王明在之前和老段说完话后便已经上吊了，原本还有些俏丽的脸已经变得青紫，双目圆瞪着，眼球都有些吐出，舌头长长的伸着。显然王明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生前的模样保持下来，但上吊而死身体所产生的本能反应却依然让她看起来可怖至极。

“阿明……“老段用颤抖的手轻轻捧着王明脸庞，丝毫没有在意那可怖的表情。然而，王明的躯体在老段的怀中一点点地冷了下去，更是让老段心如死灰。

神说，做错了事就会受到惩罚，不是吗？

临走前，王明所说的话还历历在目，是因为神的惩罚吗？还是……

“啪！“

一声闷响，一本黑色厚重的皮质本子掉落在老段的身旁，这是王明临死前抓在手上的，直到现在才跌落下来。老段将王明的身体温柔地放在地上，捡起了那个本子，而翻开第一页，父亲当年专门让自己识别过的字迹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擎儿，当你看到这本笔记的时候，就是你接替我侍奉神明的时候了。而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恨我……

当年，我被神使救下后，便奉神明的旨意前来乌村，为了等待那个神口中的人，也就是天宇。而我也等到了，等到之后，我也就接受了神的指引，回归神国。

现在乌村应该已经遇到征税的人了吧……呵呵，你一定很奇怪，我身为外界城市里的贵族，来到这个还没有被发现的山村后，为什么没有向你们灌输外界的那些规则。如果我当时向你们讲述了外界的规则，虽然你们会过更加劳累，但也不会至于现在这样死伤惨重。

这……也是奉了神的意思。“

看到这里，一股无法言喻的怒火猛地冲上了老段的脑海，紧了紧握在本子上的手，生生忍下了将笔记一把扔开的冲动。

神的意思……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就悍然害死了无数的乌村村民？老林……李铭……王明……他们生来就是该死的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下几乎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老段借着看了下去。

“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吧，原谅我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神明……身为神的使者，我有时能够看见一些未来的片段，也许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其中的有些片段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这，也是当年我带着你离开一段时间接受洗礼，然后阻止了你和柳云在一起的原因。

当然，我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在其中一个未来的片段中，我清晰地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崩毁，而神明要做的，就是制止这一切……“

世界会崩毁？老段眉头微皱，有些不太相信。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给你描述过多的情景，你只需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神明，制止这整个世界的崩毁。

另外，你是否也在怀疑，乌村的地理位置并不偏僻，却为什么一直没有外人找到？这是因为神当年在安排我进入乌村后，便在乌山外围释放了一头尊者级的王龙，让它杀掉所有的外来者。当然，也勒令了它不能离开乌山。

王龙的贵重也许你并没有体会，但以后你会明白的，虽然它可能会引来一些实力超强的人，不过幸好……也许也是神的计算，它会落到天宇的手中。而这……也是神让天宇走出乌村，前往真正的舞台的一个小小的手段。“

老段一点点地阅读着父亲当年不知什么时候写下来的笔记，心灵和身躯都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个手段……说白了，更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迎接仪式，只不过，贵宾们一路走来，脚下并不是鲜红的地毯，而是乌村人粘稠的鲜血。

当然，老段也不可能怪罪到天宇的头上，虽然这场“迎接仪式“显而易见是在迎接天宇兄妹的到来，但作为当事人的天宇也很明显地是不知情的。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神，以及自己父亲的谋划？

“呵呵……“老段惨然地一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明，有些心灰意冷地继续看了下去。

“孩子，你没有必要怪罪任何人，更不用怪罪你自己，王明的死，更多的应该怪罪到贵族们的头上……“

连王明的死也知道吗？就让我看看老爹你还能说些什么……

“接下来，是我想要真正对你说的事情。

我已经回归了神国，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继承我的衣钵，跟随血狼前往域外，因为，那是一条生命之路，未来世界崩毁，无数的人都需要通过那条路，前往安全的神国……“

继承你的衣钵？然后继续害死更多的人？虽然极其尊敬自己的老爹，但老段看见了笔记后，心态一点点地转变了过来，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

“孩子，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这是你的使命……你抬头看看吧……“

看到这里，老段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突然一阵凉风吹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考虑为什么密闭的储藏室会突然有风，面前便突然出现了一道披着厚重黑袍的身影。

黑袍人的头隐藏在兜帽下，只能看到两朵幽蓝的鬼火，而全身都被黑袍遮盖得严严实实，但是看到那双伸出黑袍外，布满了沟壑的枯黄大手时，老段的身躯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老……老爹？“

老段用颤抖的语气轻轻喊了出来，虽然看不清黑袍人的全貌，但他不可能忘记自己老爹的那双手，那一道道的沟壑，正是自己年幼时，支撑起整个家的脊梁！

“孩子……“兜帽下传来了如同骨头摩擦般难听刺耳的声音，而黑袍人轻轻举起了左手，一个透明的，却仿佛能够看见无数张面孔的水晶球出现在他手上。

“这是乌村中死去的人的灵魂，我将会带着他们前往神国，他们需要神的救赎……“

老段站起了身，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黑袍人，虽然声音不像，但这说话的语气，却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父亲！

“孩子，去吧……“黑袍人轻轻收回了左手的水晶球，王明躺在地上的身躯化为了了一股透明的雾气，然后被吸进了水晶球中。“去帮助神明建立起那条生命之路，未来还有无数人需要它拯救……“

“老爹？老爹？“黑袍人的身影一点点地化开了，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任由老段如何呼喊，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老爹离开了，王明也死去消失了。整个储藏室就只剩下了无数杂物和静静呆立在原地的老段。

老段握着笔记，良久才转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黑袍人消失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

……

“大人，之前他在里面喊什么？“程晟站在血狼身后，有些等的不耐烦。

但血狼却悠哉悠哉地坐在石凳上，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也看不出对老段会不会跟着他走的担忧。

“放轻松，不是我说你，你的性子还是得练练……这他不就来了吗？“

程晟望了过去，正好看见老段一脸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而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本厚重的黑皮笔记。

“大人……“老段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来到血狼的面前，恭敬地躬了躬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所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这么简单？“程晟一脸惊异地看了看老段，然后又看向血狼。

血狼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然后看向老段，“很好，之前虽然我们有些不愉快，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为神做事，而且既然加入了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另外，是不是该把我们要去的地方拿出来了？“

老段怔了怔，默然地从笔记中抽出了一张枯黄的地图。

接过地图，有很好军事素养的血狼很快便根据特征地判断出了地图描述的地方，看着地图上用鲜红字体标注的一个圈，血狼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淡然，有些怪异起来。

“不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