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惜命（1/2）

苏忆急走两步，边走边回想着篡改凡人记忆的法术口诀是怎样的，想着想着，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若使用禁术被发现将会受到哪条天规的惩罚。

可还未走到凉亭，便见亭中只剩君莫一人长身而立，湖水反射月光映在人的身上，少年白衣胜雪，周身晕着银色的月光，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发带轻轻飘动，薄唇微抿，眉心微蹙，淡漠里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苏忆想了想，觉得若秋色一开始遇到的便是如今的君莫，而不是十三四岁时候的他，也许秋色和君莫会有好的结局。而如今，君莫正在为情所伤，而秋色，就苏忆所见，也并不快乐。

若为情所困的是杜若，苏忆的做法大概是冷嘲热讽几句，再陪他喝上一场，然后再跟他讲讲人生哲学，等他烦了怼她几句，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对于今日才认识的君莫，苏忆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安慰人家，但她还是有能做的事情。

苏忆咳了咳，道：“解除契约的办法我想到了，君莫，把手伸出来。”

君莫没动，淡淡道：“这是应该付出的代价，无妨。”

苏忆却摇了摇头，坚决道：“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如果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罢了，可如今分明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样就牺牲二十年的寿命，实在不值得。

见君莫不说话，苏忆又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谁离不开谁的，就算你现在钟情于秋色，等时间久了，自然也会忘了，到时候你若有了另外的心爱之人，你就会后悔如今白白浪费二十年寿命。”

见君莫仍然一言不发，苏忆道：“算了，现在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但我该做的还是要做，把手伸出来，不想再说第三遍。”

君莫沉沉地看着苏忆，片刻后，道：“苏姑娘，若没有秋色，七年前，我便已经命丧虎口了。”

“这也不代表着你以后的人生就不能没有她，”苏忆道，“得不到的东西，再怎么强求也是得不到的，你对南烛不就是如此吗？此前我说你遇到我，是因为你与秋色缘分未尽，现在想来倒是错了，或许天意反而是让你彻底了断对她的执念。”

君莫摇了摇头，沉声道：“苏姑娘未曾喜欢过谁吧，所以才能轻易说出这种话，若说放下就放的下，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情所困的人了。”

“我有喜欢的人，”苏忆道，“而且他刚好也喜欢我，但若有一日他不喜欢我了，我也绝不会纠缠于他，更不会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是因为我并不那么喜欢他，可我怎么想的，我自己清楚，他绝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苏忆说完，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良久后，苏忆也不管君莫是如何想的，口中喃喃念了几句口诀，右手成掌，君莫的左手受苏忆所控，掌心的黑色印记重新现了出来，掌心隔空相对，黑气逐渐从君莫的掌心移向苏忆掌心。

可苏忆还没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多久，黑气一瞬间便又回到了君莫手中，苏忆有些疑惑地看向君莫，又看向自己的手，不自觉抿了抿唇。

“哈哈……”柳星阑爽朗的笑声突然出现在耳边，苏忆神色不明地向声源处看去，便见柳星阑摇着扇子，款款向这边行来。

待柳星阑走进了，苏忆淡声道：“既然你来了，麻烦你自己解一下契约吧。”

“我若不解又如何？”柳星阑微笑道。

苏忆手里霎时便出现一道银光，照得苏忆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但听她道：“你说呢？本姑娘好事没做成，心情可有些不好。”

柳星阑摇了摇扇子，看着君莫笑道：“你小子运气真好，本来要你寿命就是为了找小忆的不痛快，没想到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本公子心情甚是高兴，看在这份上，我可以把寿命还你。”

待君莫手上的印记消失，苏忆手中握着的银光却并未消失，见苏忆脸色不对，君莫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苏忆，道：“苏姑娘？”

苏忆“嗯”了一声，喃喃道：“君莫，你该学着惜命些，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