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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可是等半夏拿来薄薄的几张礼单时，长公主脸色也变了变，邱嬷嬷上前接过再交到了长公主手中，长公主粗略一番深吸了几口气却也没忍住把礼单拍在了桌子上。

哪怕是长公主，此时也觉得难堪，这样浅薄的礼单侯府到底是怎么拿出手的。

邱嬷嬷略微一扫也是心中大惊，“世孙，这和侯府每年给长公主看的截然不同。”

长公主每年也都会过目下侯府送到杜家的礼，就怕哪里不妥当，甚至私下自己也会再添些上去，可是看着这些……

楚玹亲手倒了茶端给了长公主，口气里并没有半分埋怨，倒更像是实事求是，“若不是每年祖父和祖母往晋城送的银两和东西，我与妹妹倒更像是在外祖家打秋风的。”

长公主眼睛一红搂住楚玹说道，“委屈子安了，都是那柳氏从中作梗……”

楚玹眼神闪了闪，声音更加柔和，“这些只有外祖母、舅母和我知晓，每年我都是把祖母送去的银两和东西分些到侯府的礼单中的，以两府的名义送下，只是祖母送海鲜的时候，侯府并无东西送去，倒是不好……”作假两字楚玹没有说出口。

长公主说道，“这些事情祖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楚玹倒是没有假装大度说过去就过去了，而是说道，“只是那些人既然连祖母都敢欺瞒，怕是父亲……”

长公主虽觉得这事情八成自己儿子是知晓的，却绝不会当着楚玹的面承认，免得把两个人仅有的父子情谊也伤尽，说道，“你父亲不通俗务……邱嬷嬷去把账本拿来，我倒是要瞧瞧那些东西都入了谁的口袋。”

邱嬷嬷恭声应下。

楚娢性子虽然却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看出来兄长是故意让她离开的，在书房一边按照兄长的习惯把书籍调整位置，一边说道，“连翘，把昨天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连翘也没有隐瞒，把从到侯府门口到楚康挨打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楚娢听说自家哥哥跪在地上那么久，咬了咬牙眼睛一红强忍着没有落泪，她想起来安城的途中，自己与兄长在船上的谈话了。

那时候楚娢担心那些人欺负兄长，毕竟她的兄长才是侯府嫡出，“他们会不会害哥哥？”

楚玹被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楚娢的脸问道，“你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怎么会这般想？”

楚娢鼓了鼓腮帮子嘟囔道，“才没有呢，我听见外祖父交代你，要注意安全了。”

楚玹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放心吧，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手，更何况侯府做主的人也不是父亲。”

说到最后两个字，楚玹眼中露出几分讽刺。

侯府做主的人不是父亲，也从来不是父亲，哪怕她的父亲是世子。

可是一个孝字，却也让自家兄长受了很多委屈，父亲吗？楚娢抿了下唇，也不过是父亲而已。

“我知道了。”楚娢把笔架的位置挪动了一下，她对兄长的书房很熟悉，她认得第一个字是兄长教的，写下的第一笔也是兄长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写的，“你们伺候好我哥哥就行。”

兄长让她留在公主府，是为了让她过的自在安全，哪怕再想照顾兄长，她也不会闹着回来，她会好好讨好祖父和祖母，等着她的兄长来接她回家，有兄长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邱嬷嬷很快就把账册都给带来了，长公主说道，“你也看看吧。”

“是。”楚玹应了下来。

长公主说道，“邱嬷嬷让人从公主府调几个账房来，查账。”

邱嬷嬷恭声应了下来，见长公主没有别的吩咐，就出去安排了。

长公主拿着本账册，却没有马上翻开，而是心中叹了口气，侯爷留了三日，不过是想给儿子多留点面子，让这些账房把事情弄的好看点，虽然这样会让楚玹吃点亏，有他们在总会补偿的。

可是如今知道了这些年楚康和柳氏做的事情，为了不把孙子推得更远，长公主心中明白，她必须给孙子和孙女一个交代，给杜家一个交代，否则……若是杜家或者楚玹咄咄逼人，长公主也不至于现在这般。

而杜家的态度，表明了很多事情，在第一年接到年礼的时候，杜家就可以写信质问，可偏偏杜家忍了下来，还绝口不提……杜家的态度很明显，你们既然不稀罕这对兄妹，我们杜家稀罕，楚家对他们兄妹越不好，杜家就越高兴。

杜家等着楚玹兄妹和侯府彻底离心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