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06.炮兵炮兵（1/2）

许明看到阵地上如此猛烈的炮击，都快要急疯，这么密集的火炮，一营最后能撤下来几个人？

都知道炮很厉害，可是没有大炮的八路军又能怎么样，战士们除了紧紧蜷缩在散兵坑内向上天祈祷着，无助的他们还能怎么办？

一团的炮营倒是立刻撒丫子撤退，发射而出的极速炮弹覆盖日军待命的凹地中，炮击过后——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焦臭味，一个久经沙场的日军小心翼翼的来侦查情况，但看见凹地里满是焦黑或者鲜红的血肉、内脏所铺满，空气中充斥着内脏的恶心气味，哇一声，一弯腰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修罗炼狱！

一个中队，全军覆没在这天然的尸坑中。

大野君得知八路军竟然同时也向自己发动了炮击，还造成不小的伤亡，顿时气的哇哇大叫，泼洒完后却不在让士兵冲锋，而是修建阵地，这次绝对是意外，要杜绝意外发生。

日军的火炮还未停止！

“呜——”低啸的炮弹带着炽热气焰划破空气。

“轰！轰！轰”一枚枚炮弹如惊雷般狠狠地砸在八路军阵地上。

一个老兵紧缩在已经挖深的散兵坑里抱着头，像是一颗埋在深土中的黑土豆，吓得就像是一个懦弱的孩子，他还记得自己在前些年和国民党打，和小鬼子打，那时候的炮击，也不比现在弱。

“呜——嘭！”

一发炮弹听起来炸得很近，大捧的焦土像是雨一样从散兵坑上抛洒在头上，日寇的延伸炮火又拉回。

“要结束了……要结束了……玉皇大帝保佑、观音菩萨，各路神仙保佑我啦！各路神仙保佑我……事后给你们添香火……”

“呜——嘭！”

哗啦啦的泥土雨夹杂着新鲜的碎肉骨头，泼洒在阵地上，焦土中混合中粉色、绿色的内脏碎块，炮击，似乎结束了。

老兵等了好久都没有炮击在响起，这才颤颤巍巍的从散兵坑里伸出头，看着四周残肢断臂，活下来的人脸上的迷茫，整个阵地就是雪地中一大片的黑色，硝烟弥漫不散。

“营长、营长！你在哪里？营长？”

“莫叫了，死了！他被炸死了，脑袋在我这里呢！”一个中年的老兵抱着一颗血乎乎、黑漆漆的人头，悲伤的从散兵坑中猫着腰爬出来。

“咱们还有多少人啊，趁鬼子没有打下来，快清点人数，赶紧把战壕挖出来！快！”

“二连长，我这里有伤员、有伤员！”

团部——

“草他娘的小鬼子，炮火，老子也要炮火！”许明咬着牙，立刻叫警卫一个班的人上阵地去看看情况。

负责担架队的，是新入的新兵，他们之中有来自附近村子、镇子上的年轻人，他们身上没有配枪，穿着新棉袄，手臂上套着一个白底红色的十字袖套，炮击过后阵地是异常的安静，担架队听到命令分成批次快速的跑上阵地。

“快！快！这里，在这里有伤员！”

看到手臂上戴着十字的担架队竟然奋不顾身的冲上来，二连长按住身边挣扎的战士吼上一声，让他们将这个浑身血肉模糊，发出熟肉味还依旧痛苦呻吟的战士抬下去。

一个担架队员脚下踩着湿淋淋的泥土，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惊叫着丢下担架，在场所有人看着他疯狂的跑离这个绞肉之地，消失在雪地中的山林中。

阵地上泥土挥动，有战士满头大汗全力挥动着工具扩展着散兵坑，下一次炮击随时可能会来，不扩深一点，会死的。

由散兵坑连成战壕，一点点的扩开掩体。

而远处日寇占领高地上，此刻有一双眼睛正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一个顶着日军军官帽拿着望远镜的中尉，是日军第一大队的炮兵队长，参加过南京事件的他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

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城市，几十万人口像是羔羊一样被驱赶着，被送上行刑场，那里死的大多数都是平民，他们知道结果不会好，事实上结果也真的不好。

那时候一种叫做日本军人的人夺去了撒旦的工作，代替了魔鬼，将南京变成另一个炼狱。

日军中尉还是少尉的时候，带着他的小队在废墟一片的城市里清扫反抗份子，意外发现躲藏在小学食堂储物间的学生们和老师，如果不出意外，这些躲藏的差不多十岁的学生和老师还能借住储物间粮食度过一个月的时间。

脑海中模糊晃过医院和伤员的画面，中尉只记得那个小学里发生过不可描述的血腥事件，比起牲畜屠宰场一点不差。

赤裸的大小尸体，鲜血和内脏浸泡着地板，空气中充满了恶心内脏的气息，吓疯的小女孩……

“（日语）喂！敌军阵地有医护队，听我命令立刻向山下阵地发起十发炮击！”中尉看着手下士兵。

“嘿！”

还没有冷下去的迫击炮炮管再被日军塞入炮弹，“嘭！嘭嘭嘭！”

沉闷的炮声伴随着尖啸的炮弹又落到阵地上，一发发炮弹无情的落到阵地上，收割着脆弱不堪的生命。

在团部掩体中的许明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炮声，急忙跑到观察孔看到阵地上炮火中死伤惨重的担架队，“他娘的！”

一拳打在木桩上，许明红了眼！

“通讯兵！通讯兵，立刻给我要炮团！立刻给我要炮团！！”

“是！”

这时几个通过检查的特殊的兵种牵着电线和电话机进入掩体，把东西放到团部的桌上，手脚麻利的接上电线并且试通了电话。

电线缴获小鬼子炮楼的，电话也是。鬼子炮楼打着电话忽然断线就是因为电线被剪了，他们又不可能顺着电线部兵，可电线哪怕紧靠着炮楼，据点，其中也有大部分空白地带容易被不要命的人偷袭。

“团长，电话已经连线。”说完那战士想要离开，许明叫住他。

“电话接好了？连到哪里的，是不是都通了！”

“报告团长，因为一团距离是最远的，中间又有日军，电线是最晚接过来的，本来旅部是要分一台步话电台，可临时被特务营要去。”

许明一听电话通了，抓起对话筒，也不管那战士说的什么，“我是一团，给我接炮团！给我接炮团！”

距离日寇3公里的一处高地上，积雪地里被清理出炮位，12门90mm迫击炮已经被架好，黑洞洞的炮口遥指日寇阵地。

年轻的炮团长吕独秀长得不怎么好看，瘦瘦的枯黄脸颊，不高不畸的鼻梁，嘴唇稍有点厚，眼睛微微迷着毫无神情。

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关节处额外的大，正在仔细的整理着身上的八路军军装，就如同他在中央军的时候一样，还给头发上的雪花给清理，就差一点法国发油固定发型。

把自己整理得一丝不挂，死也死的好看一点啊。

“报告团长！一团来电，急需炮火支援！”

吕独秀转过身，一双眼眸中波澜不惊，有着孤寂和失落，默不作声的看着阵地上的火炮炮组们一眼，一瘸一拐缓慢的走向观察望远镜。

所有炮组的士兵此刻想的和以前一样，当初旅长宣布这个男人要成为他们的团长时，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句：看他一瘸一拐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行吗？

观察手梁阿峰看着走到跟前的吕独秀，用宽阔的肩膀挡住他的去路，这个男人曾风光过，也曾落魄过，三年的时间过去，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

“你还行吗，吕独秀？”

“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得，行不行打过不就知道了吗。”吕独秀的声音很平静，双眼注视着远方的白色雪景，直到曾经这个手下，梁阿峰，退开一边。

“报告团长！已锁定地方炮兵阵地！”梁阿峰有气无力的报告完一句，就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