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难承受情之重（2/2）

小嬛嗯啊半天，眼神滴溜溜乱转，突然指着那个缩在一旁的毛球道：“小姐，你看这只獙獙长得和你真是像！……”

“小嬛！你不说我自己去！”郦曦作势要从床上爬起。

“老郭头就是个神棍，骗子！”小嬛眼泪汪汪又忿忿的看着郦曦，道：“他说晨光少主原本之前心脉不知为何有点隐伤，只是隐而不发，这回中了鬼魅一族的真彩之毒，连毒带伤一起发作了。”

郦曦喃喃：“鬼魅一族真彩之毒？”

鬼魅一族远在千里之外，和位居南城的则信城素无往来。那黑衣女子说是为了月如钩而来，可却一味的攻击晨光。即使因为晨光武功高强，但她并没有表示出对月如钩该有的兴趣，倒是似乎一定要置晨光于死地才罢休。在他们掉崖之后还不死不休的召唤鸟兽继续攻击。

“老郭头就是个神棍，骗子。”小嬛又开始吞吞吐吐。

“小嬛！”郦曦严厉的呵斥让小嬛一个哆嗦。“晨光哥哥到底如何了？”

小嬛张了张嘴巴还未发声，外头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一个绵柔温和的女声传来：“曦儿，你就安心的卧床养伤，不要思虑过甚，晨光有郭神医看着呢。”

郦曦皱了皱眉，她从来不是蠢笨无知未经世事的少女，这则信城城主，也就是晨光的娘，从她第一天踏入这则信城以来就这样一副温和的态度，郦曦从她的温和里感受到了一丝冷漠的疏离。即是态度再温和，语气再亲切，就像现在，明明站在了她床前的女子端庄优雅温和，穿着一身深紫的重锦彩袖广袖外衣，带着琉璃孔雀头饰，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可挑剔，可郦曦却敏感的感受到了那和晨光的温和截然不同的冷，即使近在咫尺也如隔天涯之远。

“等过两天旱漠的高辛氏就要到达则信城。一转眼的功夫……”泽施轻声幽幽的叹气，脸上却笑着道：“你看，你娘如果还活着，肯定很开心你终于长大了。听说旱漠的高辛一族里高辛松尔不光武功高强，还深受高辛老王的器重和百姓的爱戴，他不远千里迎回你，足见诚意。”

泽施出语温和，笑容里带着不舍，一副闲话家常，关心晚辈的模样，不经意又说道：“前些日子，千机城的殷姑娘江湖历练，客居在此，就在你隔壁的院子住着，现在晨光幸亏有她费心照顾。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等晨光身体恢复了，也该到了去提亲的日子了。这么一晃，你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幸亏有你们这些孩子，只是可惜当初这亲事定的有些远，你嫁了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小嬛发出一声嗤笑，被郦曦少有的严厉眼神吓得赶紧闭嘴不语，心里却着实不服气：“那瘦的像根竹竿一样，脸黄的像快病死了的模样，还江湖历练呢，风一吹就别吹跑了。”一想到将来晨光和殷盈出双入对的场景，又免不了觉得好笑。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话就是说你给我好好的躺着不要惹事，晨光另有好的对象照顾着，轮不到你什么事。到时你和高辛松尔远走旱漠，各归各的就好。

郦曦可怜兮兮的看着泽施，哭丧着那张小圆脸，拉着泽施的裙摆，道：“都是我不好，我这么没用，晨光哥哥要不是为了给我去寻青鹏，又为了救我才跌下悬崖。既然高辛世子那么受高辛老王喜爱，想必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到时能否麻烦姨母请求高辛世子等晨光哥哥的病好了之后再启程。”

泽施静静的坐在郦曦的床边，表情晦暗不明，声音依旧温和。“等你好了再说也不迟。”

衣裙长曳拖地而过，似乎也在郦曦的心头划过了一道微痕。她看着帐顶沉思，他们去寻青鹏是随意之行，暗杀也来得莫名。而看泽施眼底的暗沉，这几日想必也未得安宁。可这态度却有点令人疑虑，她连一句对此事的询问都没有，却急急的要撇清干系，远远地送走她。“晨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神棍骗子说什么了？”郦曦看着捏着獙獙的小肉翅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嬛，惹得那小东西嘎嘎的直叫唤，却用乌乌的眼神看着郦曦，郦曦的心头忽的闪过一念：“它在勾引我。”一念刚起，发现那小东西居然像是在冲她笑！

那边小嬛猛地站起，小心的关好了门窗，神秘兮兮的道：“晨光少主那边守得可严实了，一个人也不许进，药是老郭头那老骗子亲自熬了端进去的，那天小李子一个不小心在煮药的炉子边摔了个跟头，后来据说被罚去做苦役了。听厨房大婶子的侄子的相好的孩子他舅说，哦，就是那个守门的，远远地听着里面动静不小，也不知道要怎么解这毒，可怜的晨光少主。”一边用眼神小心的瞥了瞥郦曦，“大伙都在猜测少主可能快不行了。呸呸呸，我就说那老郭头是个老骗子，朱月儿她妈就是被他给治死了……”

小嬛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我又听说，这两日老郭头不在，回他的据说童叟无欺的回春堂去了。”

郦曦呆靠在床头，想着那日晨光冲下悬崖那坚定的眼神和泡在水中白发发青的躯体，心中泛酸。最难承受情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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