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东洲红花会（2/2）

既然小青回来了，欧阳南关和小红就拉着她一起聊了会天。小青告诉他们，胡医仙给她开了点敷药，然后教人给她按摩了一下穴位，基本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别有用心的欧阳南关，不顾她的反对，蹲下身去，非要看她的腿是不是真好了。

见他直接捋起了自己的裙子，小青的脸就如晚霞般燃烧起来。欧阳南关认真地捏了捏小青的腿肚子，还给她摁了几个穴位，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边上的小红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了一点酸酸的味道。

在心有不甘把两个小美女放回外厢房后，欧阳南关就借着灯光开始看那本《红花集》。这本线装书采用的仍是古文竖排版，这让欧阳南关很不习惯。翻开一看，居然就是他那位便宜老师陈近南写的序，文言文看得很恼火，而且还不用标点符号，只是在断句时另起一排。这种开倒车的复古主义倾向让欧阳南关直皱眉。

花了半天功夫，欧阳南关终于看明白。这本文集是一帮子儒生在陈近南大学士的创导下，于两年前在东洲加州都护府的铁华州府城成立了东洲红花会，红花会的目标致力于复兴儒学和中华传统文化。欧阳南关有点没搞明白，既然天朝对儒家是打压政策，怎么美洲的殖民地还允许成立这种儒学组织，这不就是后世的翻案党么。

颇不习惯烛光的欧阳南关，看一会就要休息一下眼睛，然后消化一下那些文言文。发现这本书录入的文章，好几篇都在谈华夷之辩，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天朝是以夷变夏的味道。另外几篇则是回溯古今，鼓吹中华文化传统，介绍历史上各种盛世和明君。曾在后世网上看过一堆公知文的欧阳南关，很明白这种套路，无非就是利用民众对现实的不满情绪，“揭露真相”、“反思历史”，然后挑起怀疑和反感，趁机往里头塞私货。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这些旧知识份子的打法都如出一辄。

再往后翻，欧阳南关有点明白了，这帮儒学复辟份子生存的土壤是天朝权贵阶层对天朝考核制度的不满，后者希望自己的阶层利益可以固化，取消爵位继承和阶层划分考核制度。儒生们引经据典，那意思就是自古勋贵都是嫡子继承和世袭制，天朝的考核制就是刁难功臣和勋贵，变相鼓励手足相争，破坏了家庭和睦与人伦亲情，这会导致天下离心。

最让欧阳南关震惊的是，他居然看到有篇文章攻击天朝的皇位继承制度！仔细看下去，欧阳南关差点没跳起来，天朝皇家的祖训居然是“物兢天择，适者生存”！

再看下去，欧阳南关简直惊呆了，天朝黄太祖居然公然推行优胜劣汰达尔文主义！这位黄太祖明确地表态，自己的子孙绝对不养废物，皇子皇孙们从小就开始接受残酷的生存竞争和淘汰，考核标准就是把龙门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各科功绩按前10%划线，过线者才有资格保持皇室继承人资格，没过线者请到太庙去祭天，放弃皇室的一切继承权，自废为平民。更狠的是，黄太祖强制规定了皇室的名额和退休退度，皇室只设四位亲王、十二位群王和四十八位选王{选王只是称号，无待遇}，亲王六十岁让位，郡王五十六岁让位，选王四十五岁自动取消资格，亲王和郡王让位后进皇家元老院养老。皇室采用公开PK制，从皇位到亲王和群王都是PK上位，选王则是参赛选手{限三服之内}。另设公主九位，群主十八位，也全部竞争上岗，外貌长相居然是第一考核指标！公主和郡主一律三十六岁让位，没有商量余地。用黄太祖的话说，公主和群主代表着皇室的高贵与美丽，因此必须保持她们最好的形象。总之，天朝皇家的标准就是“宁要虎狼，不养猪羊”。

天上雷声不断，已经被雷得有点焦麻的欧阳南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开天辟地的皇室制度，这位黄前辈真乃神人也，他的大脑一定相当的与众不同，简直是把穿越玩出花来了。天朝的皇子皇孙们出生后，应该是参照亚历山大大帝的伙友骑兵制度，皇室给每人挑四十九名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辰出生的娃，成为同生共死的伴侍命卫，他们一起养育成长，从小就一同接受斯巴达式的军事训练和皇家学院的专门教育。皇室的考核标准极其严酷，黄太祖在教育子孙时，留下了一句震撼古今的名言：“举国皆反时，最后还能翻盘的皇帝，才是合格的皇帝！”——欧阳南关差点就要跪了，这是要把子孙都培养成能打神级难度通关的真龙血脉战士呀。

按批判天朝“虎狼之道”的那位儒生所云，天朝皇室这套制度是蛮夷时代的做法，和匈奴、突厥、吐蕃、契丹、女真是同一属性的，不是我堂堂中华的正朔，属于开历史的退车，逆天而行。在礼法上失之于华夏正统，在道义上更是失之于德，对内依赖武力镇压国人，对外血腥扩张，重利不重义，重法不重礼，导致伦理崩溃，天下士民积怨，国运必定是难以长久的，在史书上留给后人的记载也会相当难看。最重要的是，这套不讲礼法大义，只凭优胜劣汰的玩法一旦失控，那就逃不脱八王之乱的前车之鉴。

“全是废话！”欧阳南关合上了书，闭上了双眼，这书看得真是伤眼伤神。他有点奇怪，这么一套达尔文生存竞争的制度是怎么运行和维持下来的，按理说每次皇位更迭时，搞什么公开PK很可能就会导致一场内战和兵戎相见，最后就变成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带着这个疑问，他把小红又喊了过来，问她清不清楚天朝的皇位继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直眨的小红，想了好一会，才告诉欧阳南关，貌似那个公开PK，就是选太子而己，每次竞选之前，先由元老院给所有选王按皇室考核标准评分，推前八名，再由四亲王和十二郡王复核，推前四名，最后由皇上钦定太子。觉得竞争皇位和王位无望的选王，以及竞选中的落败者，同样可以去太庙祭天，去皇室身份，放弃所有继承权，以平民身份参政{一般都是到海外殖民地去发展}。亲王和郡王不愿呆在朝中，或被天子不喜的，也可直接让位，换取分封海外{全是新开的殖民地}，但其后代不再有皇家继承权，封地和爵位也是降等世袭，并且同样要遵守爵位继承考核制度。

在边上挑烛添火的小青也补充了一句，好象天朝的爵位继承权卡得很紧，皇家龙门学府刷起勋贵弟子来毫不留情{欧阳南关怀疑这多半是故意的}，逼得很多勋贵只好用女儿去招龙门学府毕业的才子为婿，甚至认养儿子，以保住爵位不失。当然，这招致勋贵们极大的怨恨和反弹，但是天朝皇家在此问题上毫不退让，据说太祖有遗训，继承制度上绝对不可以松口。

“那没人造反过？”欧阳南关有点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小红眨了眨眼，表示曾经有过这种案例，但都无一例外地被残酷镇压了，男宫女奴老弱不留这八个字可不是光冲着野人去的。天朝自立国以来，对内镇压就几乎就没断过，动不动还玩点钓鱼执法，以解决殖民地移民来源问题。海外殖民地造反就更可笑了，强大的天朝舰队和海外驻军分分钟会教他们怎么做人，周围各家心怀叵测的邻居也会争先恐后跑来打土豪分田地刷军功。

两个小丫头对天朝政治军事制度的了解有限，不能完全回答欧阳南关的问题，很多答案甚至属于江湖上的道听途说。在天朝蒸汽机技术发展水平上已经被小红坑了一道的欧阳南关，也知道不能信她们太多，姑且听之吧。

出乎欧阳南关意料的是，两个丫头居然都听说过东洲红花会。小红当然是从陈老先生那里听说的，陈老先生把红花会说成了高人名士齐聚一堂的忧国忧民型海外精英社团。而小青则是从白淑贞那里听她提起过两次，说是红花会在海外有点小名气。欧阳南关有点无语，这翻天复明都传到本土来了，朝廷也没人去管管这些儒家反贼，看来体制内一定有问题。

好在，那位霍庄主和白淑贞貌似与红花会这帮反贼不是一路的，应该不会逼他去参加推翻天朝复古兴儒这项伟大的事业。但从双方的关系和小青的描述，他们很可能是知道红花会底细的，多半也是相互利用。想到这里，欧阳南关很有压力，与反贼同行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哪怕身边有美女相伴的福利。

既然白淑贞都已经知道红花会的大名了，欧阳南关觉得自己再把这本《红花集》抓在手上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他便故意考较小红，问她需要多久时间，能把这本书倒背下来。小萌喵的瞳孔顿时就瞪圆了，她自信满满地接过书，从头到尾翻了一下页数，绷紧了小脸，估摸了好一会，才答复欧阳南关说，可能需要一两天时间。欧阳南关就把书交给了她，并特地强调，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小萌喵先是直点头，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动作明显犹豫下来。

欧阳南关知道她是要向白淑贞汇报自己的情况，也不挑破，就打发她到一边去背书了。转过身来，望着烛光灯下温婉可爱的小青，欧阳南关的心跳了起来。他就大胆一把拉住了小青的手，“小青，你坐会，别老走路了。我帮你捏捏腿吧。”

“公子——！”小青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在烛光的映照下，熊熊燃烧了起来，她轻轻挣脱了手，埋下了头。

欧阳南关也不矫情，让她坐好后，就给她的小腿来了个放松按摩。以前在江城工作时，因在电脑面前坐得过久，他会时不时去做个盲人按摩。小腿上那几个按摩师傅常捏的穴位，他还是大致有印象的。一边按，他就一边问小青，胡医仙教她的是要按哪几个穴位，他找对了穴位没有。

娇羞无措的小青，头已经要埋到胸里，脸上烧得说不出话来，就任他在那里轻轻捏揉着自己的小腿。

风雨之夜，烛光把两条长长的人影投到了紧闭的窗上，哗哗的雨声从窗缝飘入，淹没了两颗砰砰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