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心怀鬼胎（2/2）

第二天，路路娘过来了，她这还是第一次过来串门子，老姐俩初次见面，免不了许多客套话。

“老姐姐呀！我一直想过来，就是舍不得放下我手里那些花儿草儿的，每天都要晾晾晒晒，收收藏藏的，总怕捂坏了。这不，你这来病了，我怎么着也得过来看你一眼，家里的活，已经交给路路奶妈做了。我就在这陪你，陪你说话聊天，人啊！有毛病的时候，都心焦，身边有人陪着才舒服。”

路路娘边说着边在拾掇着什么，莲子过来了，接过路路娘手里的活，“姨奶，你歇会儿吧！今天我那不忙，这里有我就行了，您上炕陪着我奶奶吧！”

“这孩子是……”路路娘问。

“啊！这孩子是冬儿奶妈的女儿，家里闹水灾，就跟着她娘来这了，只不过就多了一双筷子的事。谁知……”

见莲子进来了，韩多娘便不再说话，莲子取完什么东西出去了，韩多娘接着又说道：“谁知这莲子竟和我孙子好得难舍难分的。”

“那岂不是个好事，最起码知根知底，相互了解，将来也好相处。”

“以后再说以后，以后怎么回事，谁又知道。现在他们还小，都还不太懂事，不急于谈婚论嫁的，等到了年纪再说吧！”

“也是，一切随缘。就像我突然间晕倒；突然间昏迷不醒；又突然间全身瘫痪；甚至最可悲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想，韩多都能跟你说了吧？现在想想，当我明白的一刹那，其心中滋味，心中感受，只有自己方能体会出真正的苦涩和酸楚。”

“现在不是好了吗？和女儿也团聚了。”

“那是。可我家那死鬼，就是路路的爹爹再也没见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这心里始终都是个结呀！听路路说，她十九岁那年，她爹爹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其实，现在想想，失忆也挺好，最起码那时候是快乐的。”

“呵呵呵！你傻呀！那时即使是快乐的，你心里也一定是悬着的，总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似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失忆过。”

“我是没失忆过，但我见过一些精神上出现异常的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记得他儿子最爱吃的是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记得他女儿最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我还知道有这样一位精神异常的人，他犯病的时候，连他的父母都打都骂，但唯独不打他的孩子。这是什么原因？本性，人之本性也。”

“可我失忆二十年，却不记得任何事，不记得唯一的女儿；也不记得唯一的夫君。”

“那你是没在他们身边。你身在异地，虽是失忆，心中也一定总是隐隐约约，仿佛知道些什么。我听多儿说过了，曾有几次，你总是往夫子庙去，来到他们卖货的摊位上，就是不爱离开，总是拿着各种小绣件爱不释手。”

韩多娘的这句话，终于说到了路路娘的心坎里，她“呵呵呵”地笑啊笑啊笑，竟笑出了眼泪。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是谁，反正就觉得她亲，看着她那些小玩意也亲，总是往回买，总是盼着夫子庙集市的日子快点到来。当时，就是救了我的大娘帮了我，是她发现我这些异常的举动，八十八岁高龄的老妇人竟跟着我徒步来到夫子庙，见到路路，她即刻就认定是我女儿……”

“你虽说失忆那么多年，但最终的结局还是不错的，因为找回了女儿。”

“哎！女儿找回了，我当然高兴，可女儿的爹始终是个迷，我心儿始终都是不甘啊！”路路娘说着又不由得挤出了几滴眼泪。

“好了！好了！饭菜都好了！”是冬儿的奶妈在厨房里喊着。

奶妈喊了一声，就跑进韩多娘的房间问：“大娘，你们姐俩是过去一块吃呢？还是给你们端过来吃。”

“我们还是过去一块吃吧！一家人吗！总得有一家人的样子。”

韩多和路路俩人一人拉着一只胳膊，就把老太太搀扶了过去，老太太感到很是轻松地说道：“我这脚脖子感觉松快多了，不像之前那么别扭了。”

“那是，只能是一天比一天好，再过两天，脚就能落地了。”韩多说道。

“奶奶，你的脚脖子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吗？”

冬儿说着，便蹲下身子，去看奶奶的脚脖子，并用他的小手轻轻摸了几下。

“奶奶，还疼吗？”冬儿问道。

“不疼了，只是还有些发木，就是长时间不动弹的关系，没什么事了，过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