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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婚事

随着诙谐的语调、滑稽的神态从高台上传出来，底下看座及各个包厢里传出一阵阵捧腹大笑声，场面上的笑声不绝于耳，张曦由最开始正襟跪坐着，尔后跑到窗台边，头都伸了出去，笑得她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揉着肚子。

最新一幕落场。

张曦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屋子里其他人也跟着大笑不已，只是没有她那么夸张，与其说是被台上的诙谐戏逗乐的，还不如说，是受了张曦的感染。

贺若隆就是其中一员，“小十六，你这笑点也太低了。”

刚才讲的是一个叫《打半死》的小故事，有个贪婪的人，有人对他说：“我白送你千两黄金，让我打死你，怎么样？”那个人考虑了一下，然后回道：“只打我半死，给我五百两怎么样？”

张曦揉着肚子，许久才道：“我笑累了，让我先歇会儿。”

贺若隆也走到了窗口边，瞧着台上的戏谢幕，不断有人扔红绡、洒铜钱，呼啦啦一片，又伴随着吆喝声，更有人高喊快捡，都赏你们的了。

现场如下绢帛铜钱雨，一件件一枚枚从天而降落。

“你要打赏吗？”贺若隆侧头望向张曦。

张曦摇头，“不凑这个热闹，等会儿让阿芳单独给那三人送一份钱。”

“下一场是口技，你还要听吗？”

“随便看看，等会儿申时三刻有杂耍，我要看那场杂耍，听说是从青州新来的技艺人。”

贺若隆听了却觉得不对，诧异地嗯了一声，“那个时间，我记得是胡旋舞。”

旁边的陈芳，忙地抢回道：“娘子不喜欢让改了，所以每回娘子过来，都改成了杂耍。”

“这一改，不知要惹得多少人闹腾了。”贺若隆打趣道，不说其他人，就是他，每次来欢喜场，也是奔着胡旋舞来的，这舞蹈随着胡茄乐鼓跳起来极富有节奏，连身在看台上，都能让人情不自禁跟随节奏而动。

当然，还有那些胡姬跳起舞来是真的好看，

“闹腾的可以去其他场地看。”张曦笑嘻嘻回道，她又没有禁止欢喜场上演胡旋舞，她不看欢喜场的胡旋舞，只是不喜欢在台上跳舞的都是胡姬。

然后必定会引起场中许多小郎君发疯似的起轰。

她极不喜欢那样的场面，所以她来欢喜场，场中的主事都会把这一档节目撤了。

“你要是想看，可以去西边牡丹厅，应该在那边演。”张曦扬了扬下巴，相对于郎君喜欢相扑射箭胡旋舞，女郎更喜欢诙谐戏杂耍。

不过，来欢喜场中，郎君比女郎多上三分之一。

张曦虽发了话，但整个下午，贺若隆都没有离开，陪着张曦看完了杂耍，中间有人过来喊他，让他打发走了。

“你这回打算在洛京待多久？”看完杂耍，出了欢喜场后，张曦问道。

贺若隆侧着头反问道：“怎么问起这个？”

“半个月后，我阿兄会回洛京，你到时候应该能见到他。”张曦提供了一个信息，她知道，贺若隆来找她，主要是为了打听大兄张昕的消息，他今日一直没有问起，她不如提前告诉他一声。

“那估计能见到。”贺若隆接过陈顺牵过来的马，把缰绳递给张曦，“我送你回去。”

张曦婉拒道：“不用了，瑶光寺离这儿很近，骑马很快就能到，你那些人还在等人呢？”说着，用马鞭指了指右前方，正是先前和贺若隆一起的人。

之前他来喊贺若隆的时候，张曦看了一眼，有点印象。

“没事，我很快就能回来，你稍等我一下。”贺若隆说完，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陈芳看了眼贺若隆离去的背影，问道：“小娘子，要等吗？”

“等一等。”她这么贸然走了也不好。

“马记胡饼铺子的事，都谈好了？”

“都谈好了，铺子的老板娘说，我们可以随时去要人，她把马师傅租借给我们，一年租金一百金，吃住行的费用由我们提供。”

“那好，你明天抽一天时间把这事办妥，立好契约，我今晚把回信写好，这回的信，就不找驿站了，直接由他送过去。”

“唯。”陈芳轻应了一声，瞧着张曦欢喜的神情，想到先前回欢喜场时，好像看到了顾家二郎打马从欢喜场前走过，犹豫了一下，稍微靠近张曦耳侧，低声道：“娘子，婢子回来时在路上见到了顾家二郎君。”

张曦听了满是诧异，“嗯，他今日出门了？”

顾青云这些年，顶着阿顾的皮囊，除了张曦偶尔找一回碴，他倒是过得如鱼得水，阿公顾跋自从出任尚书府长史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连以前嫌弃他的傅宣，都开始带着他一起玩了。

但因张曦碰到他一回，就找一回碴，所以，每次休沐日他鲜少出门，就怕被她逮住说嘴。

“可看清楚，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曦是随口一问，陈芳却一下子紧张起来，硬着头皮回道：“娘子，瞧着方向，好像听说是平康里。”

平康里，洛京有名的妓乐坊。

张曦瞬间就沉下了脸，面沉如水，狠骂了句，“老毛病又犯了。”

啪地一声，张曦挥了下马鞭，气咻咻地道：“走，我去看看。”腾地一下，立即跨上了马。

这些年，因着阿顾的劝阻，她没有再找其他道士或奇人异士对顾青云作法，只是顾青云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对所有的小娘子都很亲近，这让她很恼火。

每回见到他，只要不是她特意去顾府找他，只要是在外面偶遇，他身边总围着一圈女娘子，还有他屋子里的婢女，她交待了好几回，才全部换成僮子。

甚至两年前，顾青云还跟人去了趟平康里。

她接到消息已是好几天以后的事，差点没把她气炸。

后来，她抽了他一马鞭，他才安分了些。

当然，为了这事，阿姐还特意训了她一顿。

张曦觉得很心塞。

在那一辈子里，阿顾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事，因着他话不多，也不会去哄别的人小娘子，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没想到，换了个芯子，一天到晚，尽给她整麻烦事。

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