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执金吾巡街（2/2）

“是的。旧年过年去他大舅家拜年，酒席上有无聊人灌饱了老酒，排列新野的美女，就有人说到阴丽华，要把她排到第一。酒后，这个不成器的人就拖着我，一起去看人家。人是蛮漂亮的，只是年纪还小，最多只有十二、三岁，还没长成呢。”朱祐来长安读了书，对儒家颇为推崇，塞了满脑子的礼义廉耻，想起那时为了偷窥人家姑娘，贼头贼脑的行藏，拉低了自己的道德水平，扭曲了自己的行事准则，至今心中愤愤。

人马刚过，路人逐渐散去。这里三人正说着，就听得道路对面明堂辟雍方向有个年轻人喊：“刘秀兄，朱祐兄，等等我。”刘秀看去，见那人与自己仿佛年纪，眉目清爽，不是南阳死党李轶？心中大喜，却不知他怎么到了长安。

两边隔着中间驰道和两道排水沟，说话不便，李轶已自向后去路口绕行而来。汉家制度，大道以中间二条排水沟分成三股，中间为驰道，驰道只可皇帝行走，执金吾每月三次的巡街因为有代天巡狩的意思，所以也可以走驰道，达到一定级别的高官显贵有重大紧急公事也可以行走，另外二股侧道才是普通人行走，且两侧排水沟多深阔至人不敢轻易跃过，故行人必得从路口绕行。制度虽然如此，但驰道阔达十丈，夯土路面好走多了，人又少，无堵车之虞，权力的招牌，面子的标志，谁不羡慕？最嚣张的当然是达官显贵下面的小吏奴才，打着主子的旗号，这驰道走得最多的就是他们。这种事，哪个世道不是如此？

这边三人在太学门口等李轶过来。

“看不出来，挺老实的一个人，还挺骚。让你骚，都二十三了，还没婚配。”朱祐鄙视。

“丈夫当有大志，不是最好的不要，何患无妻？”刘秀大义凛然。

“人家可还只有十二三岁，小着呢！”真是老不正经，说你呢。

“不急，我可以慢慢等。好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脸皮厚比忍耐要容易多了。

“′我天性喜欢种田′，这话是谁说的？胸怀大志，我看也就升哥相称。你就胸怀美人吧。”说大话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执金吾做不做倒无所谓，做个张敞，画画眉也不错。他可是我的偶像哟！”脸皮厚至少能愉悦自己。

“恶心。”朱祐败下阵来。

“你可别小看了张敞。京兆尹当了九年，把个长安城治理得秩序井然，哪是那么简单的。高祖以来，有谁比他当得时间更长的？长安城中满大街的有权有势的不法之徒，二世祖到处横行，能做个一、二年，就已经算是有手段的了，短的几个月也不鲜见。丢官事小，丢命都正常。就看他回孝宣画眉之事：闺房之私，有甚于画眉者。想见其为人风流文采。”有些境界你无法领悟。

前朝孝宣皇帝时，大概有大臣不爽张敞治了自己的霸王崽子，又实在找不出他的错处，就以街市流传他天天为老婆画眉为由，弹劾他有失大臣体统。孝宣帝也是从小街市里翻滚混大的，一时恶趣味上来，就当庭问张敞有无此事。张敞当即回道：画眉算什么，夫妻房中乐事，比这过分的多了去了。意思你一个大汉朝的皇帝，这是你该管的事吗？不务正业。把个孝宣帝噎得直翻白眼。孝宣这人调皮，从此让他专管治安，哪里不太平了，就调他到哪里去，做得辛苦，做得政绩斐然，却从来都是平调，从不升职。不过耍归耍，却也不嫉恨陷害，明白他是个有才之人，后来还救了他一命。

张敞在长安城的民望着实不错，朱祐来长安也有时日，又是个读书人，对张敞的事迹知之颇详，倒也并无恶感，只是图个嘴上畅快，就像他现在言射刘秀一样。

“我承认仰慕是学习的动力，但张敞的风流文采，不是凭仰慕就可以学的，还需要悟性。我比你晚进太学，还比你早升讲舍。这都大半年了，一本《尚书》还读不灵清。”三人成绩朱祐最好，有资格说这话。

邓禹觉得刘秀一定会受伤。

“我猜书虫的生活一定也很幸福。不过我有“粗通大义”读书法，读书是为做人知大义，一本《尚书》足够了。书读多了，不知大义，学问如国师公又如何？是不是？邓禹。”不同境界的人果然没有共同语言，没有伤害可言。

“正是。”邓禹附和，觉得刘秀的柔天下无敌。

“你读不过的人都是死读书！”朱祐第二次败下阵来。

这里正说着，那边李轶却是到了。四人寒暄。李轶住南阳宛城，刘秀和朱祐住湖阳，二地相去不远，和二人以及刘秀大哥刘伯升都甚相得，邓禹从小外出，倒是不认识。

“去我的学舍坐，”刘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