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万世轮回（1/2）

某年六月某日。

“墨韵，来领你的工资了。”

工地之上，只有那一盏探照灯照耀着，墨韵听见叫喊声，放下手中的红砖，从脖子上取下浸湿的毛巾，在手中拧了拧，抖开，擦擦汗水挂满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庞格外黝黑。

“来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在布满灰尘的工地之上踏着。

“工头，我明天还来。”

他接过工头手里的几百块钱，这是他这几个周周末在工地上打工挣得的钱，攥在手中，他知道，这一个月的生活费就靠它了。

“小子，回来！”虎背熊腰的工头看着裸露着脊背的墨韵，摘下头上黄色的安全帽，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的，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再次交到墨韵的手中。

“工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墨韵推了回去，他不知道那钱是用来干嘛的，但是他知道，不是自己赚来的他不会要，他家中是穷，那是也不至于沦落到让别人施舍的地步。

工头叹了口气，向前迈了几步，“孩子，这两百块钱你拿着，去买点东西，以后别来了，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你出了事的话，我没法和你父母交代。”

墨韵愣在那里，看着那两百块钱，摇了摇头，转身进入铁皮房拿着自己的上衣，走出工地，向着学校走去。

“哎，孩子！”

身后传来工头的叫喊声，墨韵没有理会，把上衣搭在肩膀上，他还以为能找到一份工作支撑起他的整个大学生活，现在看来，又要找些零工了。

回学校的路上，夜格外的静，两侧草丛之中的虫子还在留恋着这夜晚，不忍安静，墨韵此时没有那闲心来欣赏，他脚掌现在每走一步都刺痛无比，两条胳膊也是无力的下垂着，干了一天活之后的劳累感瞬间涌上，让他不想再走下去了，但是他知道，现在要是坐下来，怕是再启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叮铃铃~

墨韵拿出那还是近似老人机的手机，按下了绿色的按键。

“喂？妈，我现在在寝室啊，准备休息啦，嗯？我还有钱啊，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这边花销不大，我真的还有钱啊，嗯，嗯，你早点睡哈，不用担心我。”

墨韵挂了电话，他不敢说时间长了，电话费也不多了，握了握拳头，看着天边星光琉璃，月光照耀起心中的依恋，故乡如笛如梦，遥不可及。

黑夜之中的墨韵不禁加快了脚步，周围漆黑一片，月光也被浮动的流云掩盖，变得昏暗起来，身后的小路传来空旷的回响。

“嗯？那是？”

墨韵看着前面几个红点在黑暗之中亮起，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之上，他瞬间皱起眉头，将手中的钱向着鞋垫之下揣着。

月光从云层之中射出，墨韵看到几个黑影显现，红点之上几缕白烟袅袅。

“小子，停下来吧，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黑影深吸一口烟，将大口的白烟吐出，脚碾了碾丢下的烟头，向着墨韵就走了过来。

墨韵向后退了几步，直接被两个人影按住。

“你妈没告诉你不要走夜路吗？”

墨韵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大，大哥，我身上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孝敬几位大哥。你们放过我吧。大，”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墨韵的脸上，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嗯！”

墨韵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在那里，嘴角渗出的血混着口水滴落在地上。

黑影揪起墨韵的长发，将他向上提着，“他妈的，臭逼，就你话多，我叫你说话了么？啊？”墨韵双手握住黑影的手，想缓解下自己的疼痛。

男子松开手，一脚踢在墨韵的脸上，墨韵直接翻滚出去。

“搜！”

男子一声令下，另外两个人按住墨韵就开始在他的口袋之中翻找起来。

“妈的穷逼，浑身上下就十几块钱的零钱和他妈的一部老人机，村里的老太婆也没这么穷的。浑身还都是酸臭味，真是脏手。”两个黑影隔空闻见手中零钱的酸臭味，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转成一口浓痰吐在墨韵脸上，接着对着墨韵后背连踹几脚。

“行了，别打死他了。”男子叫住了另外两人，接着走过来，拿着墨韵的老人机，一脚踏在墨韵的脸上，两只手指掐着揪着他的耳朵“小子，给你电话，叫人拿钱来赎你。”

墨韵不做声，就这样趴在地上，紧咬着牙关，手紧攥着地上的泥沙。

“嗯？你不打？那我自己打了。”男子翻找着墨韵的通讯录，“嗯？这不是有人吗，你妈总会赎你的吧。”

“操你妈的，你想干嘛！”墨韵听到男子的话，怒火中烧，全身血液直冲脑门，挣扎着起身，向着他们冲去。

嘟~嘟~

“他娘的，还敢骂我，我宰了你个**崽子。”男子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在月光下显得寒光熠熠。

另外两个人也上前阻拦墨韵。

墨韵手中的沙子甩在两人脸上，接着一脚踹在一人肚子上，反手一肘子直顶另外一人鼻梁，顿时鲜血喷涌了出来，两人向两边倒去。

“哎呦！这臭逼敢打我，杀了他！”

墨韵拾起一石头钉在黑影的脑袋上，撞开他，只身上前，撞到持刀男子，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反手刺进他的胸口。

噗！！

男子看着墨韵眼中闪过的寒光，想要跑，却被紧紧压在身下，墨韵掰开他的手，从胸膛之中抽出短刀，在明亮的月光下，举起还滴着鲜血的短刀，对着男子的胸膛又刺了下去，刀柄旋转向下猛刺，鲜血溅上墨韵稍微抽搐的脸庞，却没有丝毫阻挡住他的动作，他举起手中的刀，对着男子胸口又是几下，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快跑！这小子疯了！”

另外两个人看见墨韵坐在男子的身上，举起手中的短刀不断地刺下，心中胆寒，顾不上任何东西，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的黑夜跑去。

“喂？喂？儿子？”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了墨韵万分熟悉的声音。

墨韵愣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短刀还插在男子的胸膛，他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唾沫，双眼怔住，看着胸口还在向外溢血的男子，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手，瞬间抱住了脑袋。

“儿子？你怎么了？喂？”

墨韵眼神转到了稍微发绿的手机屏幕之上，手颤抖着抓起手机，靠在自己的嘴边，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儿子，你说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叮！

墨韵挂了电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指尖点击着按键，颤抖的手不知按了多久，才发出了一句话，他看着手机上写着已发送的‘妈，打错了，晚安。’几个字，泪水瞬间奔涌。

“大，大哥，你起来啊，我把钱都给你，你起来好不好？求，求你。”墨韵伸手靠近男子的脖子，触摸了下，瞬间收了回来，一拳砸在地上，脸上表情狰狞，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完了，就在这个夜晚，就在这昏暗的小路上，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和自己的人生。

“不，不行，这没监控，对，谁都不知道是我做的，对，对。”

墨韵好像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咽了下唾沫，从男子身上翻起，墨韵的思绪在急速的旋转着，回想着自己从刚才到现在都留下了什么痕迹，他转身抽下身上的衣服，在地上擦了擦，把自己刚才吐出的血水混在泥土里，然后双手捧起那抔土，扔向一旁的水沟，接着转身看着插在男子胸口的短刀，他上前，一手按住伤口，防止鲜血溅出，另一只手直接抽出短刀，那上面有他的指纹，是重要的证据。

墨韵看着道路两侧，最近下雨，路边沟渠之中的水涨起来了，他托起男子的双臂上衣垫在他的身下，防止拖出血痕，墨韵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只知道他的人生不能毁在这个夜晚，他想要掩盖，他想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一拖就是几百米的距离，墨韵将他拖下水沟，找了块湿润的泥地，就开始挖了起来，双手不断刨着，然后将男子死命的向着挖的空间之中按着，他抬起脚，猛力踹下，一脚一脚，将男子鼻骨踏折，男子一双眼睛凸起，脸上表情扭曲至极。

“妈的，给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