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2/2）

货车车厢突然拦腰断裂成两半，重重地砸在地上，铁笼子的碎片从缺口“哗啦啦”地冲了出来，无数大小猫咪从缺口争先恐后地逃离，如同遭遇飞机轰炸不得不逃命的难民，胡乱地奔向四面八方。

“滴答…滴答…”

滴水的声音传来，陷入呆滞的年轻人扭转僵硬的脖子，看到货车车门已经不翼而飞，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正从车里滴落到地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是黑白色的，只有那不断滴落的鲜血，红得恣意张狂。

“前…前辈…”

年轻人浑身抖得像筛子，抬腿走向了货车，腿一软，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他也不管了，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驾驶座前，探头看去。

沧桑男人躺在驾驶座，脸色苍白如纸，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胸口布满狭长的伤口，血流如注，特警制服已经烂成破布，被染成了红色。

年轻男人伸出了手，慢慢把手指放到沧桑男人的鼻子底下，想要触碰到那股常人都有的暖流。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前辈…醒醒…”

————濒临死亡的分界线————

人的悲欢，大抵是无法共通的。

隔壁家的小孩摔断腿了，昨天街头发生车祸了，遥远的某个地方又发生地震了。这些只不过是信息，听到了也就听到了。

除非邻居家的小孩拄着拐杖出现在你面前，苦着脸对你说：“叔叔我好疼。”，除非你亲眼见到一个人的脑袋被货车碾出了红白混合物，除非你站在那片废墟之上，亲耳听到了无数人恐惧的哀嚎。

否则人的心底，是很难有什么触动的，本能让他们只能对出现在眼前的可怜事物表现出怜悯。

但也只是怜悯，离感同身受，还差得远。

甚至有些冷血的人，连怜悯也没有。

如果有人会在看到地震新闻的时候，真切地为那些处于灾难中的人感到哀痛，那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拥有超越了人类本能的大爱。

洛阳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哪种人，平凡人，冷血的人，还是有大爱的人。

但是，当一份标记着“二十三人重伤，一人濒临死亡”的事件记录报告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确实感觉不太舒服。

他的脑子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那些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着这些人也有着等待着他们回去的家人。

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父亲等着他儿子回来给他翻身，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他回家了。

然后洛阳就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浑身很冷，有点想吐。

“看来你也没什么胃口喝酒。”旁边的黑眼说道。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情绪也有点丧丧的。

两人在上次出事的酒吧里，周围依旧塞满了烂醉如泥或者嗨到神志不清的男男女女，震耳欲聋的电音，炫目的灯光。

只有在这个地方，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巴拉巴拉聊天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来的诡异情景，才不会被人注意到。

“我原本以为超能力者部队什么的，应该跟复仇者联盟一样规模庞大，处理事情效率一流的，然而事实上好像并不是这样。”洛阳盯着报告。

黑眼说道：“看过银魂吗？看过的话，你把我们的超能力事务组想象成一个人数比较多的万事屋就行了，执行部侦查部什么的，只不过是听起来帅气而已，实际上都只有十几二十个人，平常处理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人数最多的是后勤部，大部分是普通士兵，主要负责干一些擦屁股的事情，避免出现大新闻。”

洛阳问道：“所以我们现在负责的，其实是一个大事件？”

黑眼点头道：“暴走大事件。”

“好吧。”洛阳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酒吧浑浊的空气，然后拍拍自己的脸，打起了精神，问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黑眼闷闷地说道：“之前酒吧伤人的那只类人生物被我抓住了，动手的时候动静有点大，砸坏了一条街，但还是抓住了，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对我来说，那条街被砸坏了可算不上是好消息…”洛阳咬牙切齿，半晌才冷静下来，继续问道：“还有吗？”

黑眼说道：“类人生物不止一只，可能有很多只，政府下达捕杀流浪猫狗的政策之后，十二辆货车被袭击，这算是坏消息。最后，这些类人生物就是那批被强化的猫变成的，它们持续强化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类人生物。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两件麻烦事合体，变成一件事了。”

天朝建国后动物不准成精，所以放到国外来了吗…洛阳心里嘀咕。

“总之，我需要你发挥自己乱走路也能撞到目标的超能力，带我找到它们的大本营，然后跟我一起把它们的老大抓住。”黑眼说道。

原则上，一堆危险性极高的类人生物潜伏在城市之中这种事，是越快解决越好的。

但是洛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需要准备两天。”

黑眼知道他在撒谎，但是他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