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叛死殿（1/2）

天神在呐喊，真仙在祈愿，魔王在咆哮，鬼怪在哭嚎。

众星陨落，不灭之躯血染苍穹；天塌地陷，龙脉传出阵阵悲鸣；气势涌动，双方大战还未结束。

“喂，醒醒，在战场上还能睡着，你可真行。”看不清面容的士兵，笑着叫醒凌霄，递给他一把生锈的铁剑。

凌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铁剑，用力地握了一下，“这是哪？我是谁？”士兵笑道，“你小子睡糊涂了？你是凌虚，这里是人界第三战场。”

“吼”放眼望去，整个人都惊呆了，手中的铁剑也掉在地上。

硝烟弥漫，残破的旗帜，鲜血染红的土地，浮尸百里，随处可见的断肢。嘶吼声，叫骂声，在他的耳边回荡。一颗不能瞑目的头颅滚落到脚边，双腿开始颤抖，战争如此残酷，在这一刻，他的心脏猛然收缩。

刚刚笑着提醒他的士兵，已经死透了。

“杀啊，这小子就是最后一个了。”冲过来的彪形大汉，狞笑着挥动了手里的巨斧。“铛”地一声，凌霄捡起脚下生锈的铁剑，挡住了这一斧。“好啊，还敢反抗。”彪形大汉的同伴，蜂拥而上，挥动着手里的兵器。

为了保命，他只能不断挥剑。敌人的鲜血，喷在他的脸上，他眨了眨眼睛，握剑的手，不停哆嗦。“快跑啊，这小子是魔鬼，他杀了我们二百多个弟兄。”领头的壮汉，扔掉手里的铜锤，转身跑了出去。

余下的几个敌人，也随之逃命。剑光扫过，没人能活着逃出去。

手中的剑滑落，凌霄跌坐在地上，望着前方的尸体，久久不能动弹。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知是大雨的作用，还是时间的作用，尸体变得冰凉，即使紧缩一团，还是感觉好冷。

“呃，救命！”身穿敌方盔甲的士兵，探出一只手，低声求救着。

凌霄从茫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猛地冲了过去，扒开数个尸体，拉出这名敌人。“水，水……”慌忙回头找水，背后一阵凉，下意思地转过身，一把铁剑插到了他的胸口。

“嘿嘿，临死还能再拉一个，值了！”这个人，慢慢垂下了头，嘴角含笑。

凌霄扶着膝盖勉强站起，嘴角溢出一口鲜血。这才想起战场铁律，不要同情你的敌人。

缓缓向外走去，胸口不断流血，意识也开始模糊，踉跄几步，跪坐在刚刚那个同伴士兵的尸体旁，闭上了眼睛，嘴角竟有几分难以寻味的笑意。

大雨停止，阳光透过乌云投射出来。不远处，一朵油菜花绽放，只是那翠绿的根茎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人界第三战场，无人生还。

……

“喂，大哥，快醒醒，到站了。”耳边传来炎燎原的呼喊声，他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伤痕，那刚才的场景是什么？

哎呦，怎么还愣神了。炎燎原拍手笑道，“大哥，你的身子骨真虚呀，动不动就昏过去了。”凌霄突兀地叫道，“我错了，任何战争都不该存在。燎原，我收回在天央国的那番言论。”炎燎原疑惑道，“大哥，你怎么了？发烧了？”凌霄垂下头，“即使是假的，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恨意，不死不休的恨意。”

“刚刚梦回战场了？”

凌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胸口，“在这，我被人捅了一剑，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彻骨的寒冷。”鬼幽深有体会，他也经历过几场战争。

我不想杀人，但我也不想死，他们要杀我，我只能还手。为什么？明明是要救他，为何还要杀我？

思绪凌乱，钻进牛角尖，身上冒出几缕黑气。炎燎原惊道，“不好，大哥被浊气反噬了。”鬼幽摆手道，“不必着急，浊气是我们修炼用的，他不会有事。”运转气势，凌霄身上的浊气，被他一点一点吸走。

“呃啊，杀呀，我要保护我的弟兄们。”

“我不想死，我还有孩子要养！”

“我不要杀人了，我要回家，爹娘，我想你们了。”

枯骨腐尸，一捧黄沙埋了多少期盼归乡的士兵。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死士兵的怨念在他的心头盘桓。立功？称雄？扬名立万？不敌解甲归田，安度一生。寻常百姓，几人希望战争降临？我那幼稚的想法，在真正的战争面前，显得很可笑。

他悠悠转醒，身体还没恢复，还在不停哆嗦。

炎燎原没有嘲笑他，而是凝望远方，“大哥，你知道萧老爷子说了那三句话吗？”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他说啊，叛乱若能换回自由，我便与你们一起；叛乱若能带来和平，我便放弃抵抗；叛乱若让任何一位母亲痛哭流涕，我便杀了你们所有人，碎尸万段。”

咳咳，凌霄躺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原来我不懂萧爷爷的态度，现在我懂了，经历过战争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残酷，死或生由不得自己。”鬼幽看着脚下的大地，“你们能想到吗？我们脚下的土地，曾经埋藏着无数尸骨，他们未必想死在这里。”

“是啊，战争开始的那一刻，我们都身不由己，甚至连死亡的地点都不能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