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22-现实世界（1/2）

( ) 搀扶着还有些虚弱的季生，罗晋走入了已经魔气尽失的山洞。里面潮湿的地面上,此时摆放着一面漆黑的镜子。如果不是特别小心,根本不能发现与四周环境颜色差不多的它。

而在这魔镜后面，山洞深处，却隐约路出一点白色。

罗晋不让季生上前，只是自己从乾坤袋中拿了一尺经幡,出手把魔镜裹上。

那镜面陡然一碰那布匹,当即滋滋响了一阵,才终于老实了。

二人这才越过魔镜所放置的地方,朝山洞底部走去。

随着渐渐靠近，那路出一点白色的东西轮廓也渐渐明朗。

是一具死去多时,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季生看在眼里,立刻想到了这是谁的尸骨,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

罗晋此时面上到没有过多的表情，可那一贯湿润的眼眶此时更像是浓云满布，似乎随时都会迸发出来。

“我去把它收好。”

季生努力忽略心中堵闷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说。

虽然此人是他的前世，可他对过去一无所知，确实没有罗晋的情感深厚。

还是他去收拾吧。

眼看季生就要走过去，罗晋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总是……相识一场，让我去吧。”

季生一愣，还是让开了身子。

“好。”

罗晋轻微的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那副骸骨面前，盯了许久，才俯□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动作极慢，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短短几米，而是穿越了千年的时空。

季生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愣愣的看着，接着仿佛真的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那一根纤细手指颤抖的手指，才触碰到了那根枯骨之上。

季生忍不住抖了一下。

罗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描绘那根白骨的轮廓，直到靠近那双空洞的眼窝，然后才非常突然般的，一把抓住那些骨头，一改之前的缓慢，而是有些匆忙的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走吧。”

他回头看季生。

“嗯。”

季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与此同时，在外面等待的阿紫和小尼，极为眼尖的看见前方黑影重重的地方渐渐明亮，继而出现了一个山洞，立刻回问旁边的神鼎。

“是不是结束了！”

神鼎表示肯定。

二人慌忙跑了进去，想看情况到底如何，却刚巧碰见罗晋与季生双双走了出来。

“阿然，你没事了？”

季生本来因为心神受创，面色苍白的很，体质也比较虚弱。此时猛然一照面，阿紫脱口喊他阿然，当即想到刚才眼见罗晋与季然的场景。

虽然他之前口上是说不介意了，可此时还是心中郁结，一时哽着说不出话来了。

罗晋本来搀扶着对方行走，当然感觉到对方神态不对。于是拦住想要飞扑过来的阿紫。

“阿紫，季然早已身故，你若是尊重季生一分，就莫再喊他别名。”

“至于我……”罗晋深深的看了一眼季生，一字一句的说。“也不会再提他了。”

“何必如此。”季生小声说道。

“理应如此。”罗晋拍了拍他的背。

阿紫此时才反应过来二人意思是指阿然已经死了，即便是与他纠葛至深元真天君，也承认了……

“不，我不信。”阿紫哭腔道。

季生沉默不语。

对于此事，他似乎毫无立场。

虽然他一无所知，但就好像成了抢夺他人所有一切的罪人一般。

他是季然，又不是季然。

“你如何对得起阿然！”阿紫对罗晋控诉道。

被控诉之人并无太多表情，而站在被控诉之人另一边的季生则如遭痛击。

“我说过不要再提。”罗晋低吼道。

“我要说！”阿紫嚷嚷道。“你骗了阿然，骗了季生，是个骗子……”

季生面如薄纸。

罗晋厉喝一声。

“够了！”

阿紫被吓了一跳，终于停止了喊叫。不过当他看见罗晋又沉默下去，便打算继续无理取闹。

罗晋抬手制止它，无力的说。

“我永远不会忘记从前的阿然，他是我乐艺的启蒙老师，是神交已久的知音。但与我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我挚爱的人，现在只是季生而已。”

“你……”季生一时语塞。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再骗你了。”罗晋难堪道。

他自己说了，总是比阿紫说出来要好。

“季生，你听我下面的话，千万不要激动，我并没有坏心，一切只是为了和你多亲近一些。”

季生懵懂的点头。

罗晋吸了一口气，说道。“我道号便是元真天君，本名罗晋。因听见你奏响那段遗曲，忍不住下界来寻你。可我又想起你当年见我神情紧张不能自已，我想与你做平等的挚友，就不方便用那面目，于是给阿紫和小尼说好了谎话，一起蒙骗于你，你可怪我？”

说道此处，小尼也有些汗颜。“我也是看他有无数灵丹妙药，愿意帮生哥哥成仙，我就答应他说谎了，生哥哥你不要怪我。”

怕是季生不信，罗晋索性去了面上伪装。果然是那张超绝除尘的面容了。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这神鼎守卫和一旁的造物仙鼎看起来还没有自己与对方亲近。而罗晋在听自己道来种种与元真的经历，对方也不以为意。也难怪当年他说与外界还有要紧事联系，想来妙音便是从天元境来的。

而他之前因妙音忙的那件大事，便是他在魔域所见元真找上神君的麻烦。

见季生久久说不出话来，罗晋想上前揽他。

可对方自己先退了一步。一字不提罗晋此时的坦白。

季生感到眼中一股温热，但也不知为何还感到一些无地自容，于是低着头揉着眼睛说。

“我们快走吧，虽然把那魔物降服了，外面也不安全。还有神君的手下埋伏在别国伺机而动。”

擦干泪，他又抬头看向阿紫。

“对不起，从一开始我知道自己不是季然，就不该贪心你的神通，答应你如此称呼我。现在你如果恨我，你便走吧……我不敢要求你跟在我身边。从前你对我的恩情，我也会想法偿还与你……”

阿紫欲言又止，停在空中进退不得。

小尼见此，撒开四条小腿，飞快的跑到了季生的身后，似乎表明它一直是站在季生这一边的，才不管什么季然。

见对方不动，季生最后看了它一眼，弯腰抱了小尼，转身朝天坑上方飞去。罗晋见此也紧跟而上。

最终还是神鼎看不下去，咳了一声说道。

“现在是危难时刻，即便你是要为了季然，也该遵从他的遗愿，消灭那些害死他的人。”

阿紫有些委屈的说。

“我怎么会讨厌季生呢，我知道他是阿然的转世，他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可是灵魂深处还是与阿然一模一样的。可……可我气的是，从前的阿然也存在过，为何他们都不愿再提阿然，仿佛要把从前的阿然的痕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好像他从来也不存在一般……”

“傻孩子，因为他们把季然放在了心底。”神鼎怅然说。“若是无关紧要，何必怕听、怕见这个人呢。”

“季然是他们永远忘不掉的痛，所以永远不想再提。”神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