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旧事重提乱心曲（1/2）

翌日是个晴天。早早的天就亮了起来。

云低在床上躺着，瞧着天色从蒙蒙亮，到天光大亮。

她早就醒了，翻了几个身也没找着再睡下去的意思。

她一向没有赖床的习惯，就这么躺着，她其实百无聊赖。甚至躺的一侧身子都有点麻木，但她不想起身。

床顶的帐子上有牡丹花的暗纹，花样俗气，这会儿却派上了用场。云低就一个一个的数帐子上的花朵。

数到一多半时，房间的门响了。水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朝床边探头。

云低无奈的开口：“做什么探头探脑的？”

水月立时走过来，边走边说：“我听女郎屋里头没有动静，还以为女郎睡着。你怎么醒了没喊我？”

“刚醒。”云低坐起身，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的话，水月不会贸然来打扰自己休息。

水月帮云低拿过来要穿的衣物，说：“昨天桓郎君不是离开了吗？他派了个人给女郎差遣。这人今天一早就过来等女郎了。”

云低蹙眉。

昨日她把话说的那么决绝，怎么他好像听不懂似的。这还是她认识那个冷情冷性的桓伊吗？

衣服穿好，帮云低梳头的时候，水月又说：“我瞧着那人面善，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会儿女郎见了也分辨分辨。”

等见着人云低才明白水月为什么觉得面善。

“阿霍。好久不见了。”云低主动开了口。

几年前离开晋国时，正是此人驾车一路送她们到长安。当时云低心中就有疑惑，北地动荡，一个租车的，非亲非故怎么会甘冒风险去送她们？一路上提防着，可他到地方后，结了钱就离开了。云低也就没再多想。

原来，这人是桓伊派的。

“确是好久不见了，夫人可安好？”阿霍丝毫不见异样，大方的打了招呼，然后说：“我家郎君昨日走时说了，让我以后就跟着夫人。夫人若有什么事，可随时吩咐属下。”

“不必了。”云低面上情绪不显，“你回去吧，告诉你家郎君，我用不着。”

阿霍笑着说：“夫人这是为难属下了，我要这么回去了，怕是要被郎君撵了去。夫人就看在旧相识的情分上，留属下在这儿打个杂吧。”

打杂还真是屈才了。云低暗忖，凭他这份气度，到哪里也能混个主事。

“你真名是不是叫霍连？”云低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阿霍愣了愣，才说：“不错，属下的原名叫霍连，是郎君给的。”

名字里后面带连的，都是桓伊直系部下，自小跟着他的。桓伊是世家子，自出生起就被许多人伺候着，能得他赐名的并不多。这霍连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当年还要谢谢你，不然我和水月恐怕不能安然抵达秦国。”云低真心诚意的道谢。

这时她早想明白了。当年去长安一路风平浪静，不是她运气好，应该是都被霍连打理妥帖了。既有这个前事，她也真不好让霍连为难。只能叹桓伊好算计！

“夫人客气了，属下只是奉命行事。”霍连客客气气的回。

奉命行事，自然是奉的桓伊之命。当时他们刚在众园闹翻，血溅当场，真是没留一丝余地，云低想不明白，为什么桓伊还会派人去保护自己……

“夫人，”霍连打断云低的思绪，“属下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是郎君留给夫人的。”

霍连说着，将一样青铜制符信交到云低手中。

这是一枚精巧的令牌，一面刻有繁复的花纹，一面篆刻了“静竹”两个字。

云低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说：“他把这个给我干什么？”

“郎君说，如果夫人真的执意要带着小郎君离开，可凭这静竹令护你们安全。”霍连顿了顿又说。“郎君花了五年时间重新编配静竹堂，如今凭着这枚令牌，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天底下，夫人哪里都去得。”

让霍连退下后，云低细看了看手里的令牌。

这枚令牌显然不是最早时戴逵制的那一枚。桓伊重整了静竹堂，也重制了符信。

令牌看着还没什么磨损。

并且，符信上背面的花纹，雕的是云纹。若是戴先生制的，多半会雕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