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踏上再选 千里红殇（1/2）

转眼就到了再选的日子，主场地德阳殿修饰一新，丹陛外的围栏插上了龙旗和绣有“汉”字的彩幡，完全是按照国之盛宴的标准来布置的，足见朝廷的重视程度。

宫娥和宦官们如临大敌，克尽本分地做着自己的手头工作，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韩姑姑一早就派宫娥到诸良家子房中相帮着梳洗打扮。分给邓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此前从未伺候过她，邓绥觉得奇怪，她以为来帮自己的会是赵玉。

梳妆用具都是宫娥带过来的，出来的效果也的确十分精致：玫瑰红的胭脂在脸颊浅浅晕染，微微一笑，花钿便在眉间绽放，两抹斜红偏偏一颇，尽展风情，一头青丝绾成朝凤髻，艳绝的牡丹缀在髻上，更添几分美态。

邓绥对着铜镜细加观察了一番，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是否太艳了一些？”

那宫娥还未说话，佩心则抢先鼓起掌来，“小姐，真的太美了，这个妆容很适合你啊！”说着，她对宫娥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姐姐，你真是神来之手啊，有机会一定要教教我！”

“额……好。”宫娥愣了一愣，才回答佩心的问题。

邓绥总觉得这个宫娥好像心不在焉，另有目的，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但却无法说出来哪里不对。正当她要求将妆容改得素雅一些时，集合钟敲响了，邓绥只得作罢。

来到中廷，邓绥发现大部分良家子妆容皆以美艳为主，其中窦瑶更是大妆大扮，相较之下，邓绥便算素雅了。而阴朝云则是一袭素衣，犹如出水白莲，清新淡雅，虽然无甚亮色，但在一众大红大绿的良家子中，反而鹤立鸡群，使人能够一眼就注意到她。

邓绥心觉惊叹，阴朝云反其道而行之，果然是别出心裁。不过细细观察之下，她今日的神态甚是不同，似乎不像原来那般气定神闲，眉宇之间暗布着一丝隐隐的愁云。

不由邓绥再加思考，韩姑姑对众人说道：“光阴似箭，小主子们这就要去为自己的位分做最后的努力了，不管最后入主长秋宫的是哪位小主子，奴婢都恭祝各位以后能步步高升，尽享盛宠。”

良家子们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德阳殿，因而韩姑姑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邓绥想起赵玉偷听到并告诉自己的韩姑姑与平邑公主深夜密会的谈话内容，心里不禁隐隐担忧，毕竟现在她已经知道韩姑姑是平邑公主的人，并且会伺机对自己下毒手，不得不防。

韩姑姑看着邓绥的妆容打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呢。只是可惜了邓绥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如果能为公主所用就不会有此命运。虽然邓绥是一块美玉，但是不能为公主锦上添花的美玉便只有珠毁玉亡的下场。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恰好此时，守殿的小黄门来报：“姑姑，接小主子们的轿辇来了，就停在外面呢。”

韩姑姑点点头，示意小黄门退下，并说道：“各位小主子，现在请随奴婢到殿门口去乘轿辇吧。”良家子们莲步轻移向外走去，有的连走路的间隙都没忘了整理仪容仪表。

迎春殿外，几十张轿辇一字排开，金丝楠木做成的大圆榻子，上面覆盖着素色的垫子，再缀以娇俏的小流苏，给人玲珑别致的感觉；抬轿的小黄门侍立一旁，井然有序。

在宫娥和侍女们的搀扶下，几十个通过初选的良家子依序登上了轿辇，待她们坐定后，抬轿的小黄门两人一组，一起发力便抬着良家子们浩浩荡荡地往德阳殿去了。依规矩，侍女和韩姑姑等人是不能同去的，所以佩心只能在殿门口看着邓绥的轿辇远去，心里暗暗祈祷小姐一切顺利。

轿辇走得还算平稳，只是随着路势的变化而有所起伏，邓绥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迎春殿，心中百感交集。这就要离开了吗？自己下一处将在哪里落脚呢？谁也不知道。

看到邓绥回头，佩心奋力地跳着摇手，她知道小姐能看见自己，所以要以最好的状态送小姐，以免她后顾之忧。

似乎感应到了佩心所想，邓绥也招了招手，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佩心，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好，注意安全……”

原来，邓绥还是对赵玉的突然失踪存疑，她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便在佩心扶她上轿辇的时候低声吩咐佩心，在良家子们离开之后，在迎春殿各处找一找赵玉的踪迹……

趁着大部分人还在殿门口未回各室，佩心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开始在迎春殿寻找赵玉，她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小声地叫着赵玉的名字，以免引起她人注意。

“玉姐姐，玉姐姐，你在哪儿啊？”

只是，一直无人应答，于是，佩心决定先从赵玉的房间找起。

宫娥们是多人共用一间房，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通榻，宫娥们每人只有一个小小的安睡空间，甚是拥挤。

佩心大概扫了一眼，赵玉并不在，只有另外一个宫娥在休息，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好像生病了。

佩心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姐姐，你知道赵玉去哪了吗？”

那宫娥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答道：“赵玉？她今早……还说要……帮我熬药，只是……一直到……到现在还没……拿药过来……咳咳咳……”

见她咳嗽得厉害，佩心好心帮她拍了拍背，顺顺气。那宫娥缓了缓，继续说道：“其他姐妹……又还没……没回来，只有麻烦……你去帮我……找找她了……咳……咳咳……”

佩心很无奈，她自己也想找赵玉呢，还以为这个宫娥会知道些什么，毕竟住一起。

佩心宽慰了一番那个生病的宫娥以后，便离开了，不过回想起她说赵玉去帮自己煎药，那赵玉就应该在厨房，于是，佩心便朝厨房去了。

只是，佩心在厨房找了一番，也没有在看到赵玉，药罐子倒是看到了，不过早已煎干了水分，只剩下了药渣。

药罐旁边还有一些碎的陶片，似乎是打碎了某个陶器留下的，来不及清理干净。再细细观察，地上还有物体被拖行了的痕迹。

这条痕迹一直延伸到后面的柴房，佩心顺着找去，发现赵玉睡在柴堆里，被人捆着双手，嘴里塞着布条，不知是死是活。

佩心吓得不轻，不过在平静了情绪之后还是壮着胆子拿出手指在赵玉鼻下探了探她的气息。

“还好有气。”佩心拍拍胸口，自言自语道。

她摇了摇赵玉，并拿下了她口里的布条，赵玉此时慢慢睁开眼睛，不等佩心帮她解开绳子，便焦急地告诉她：“小姐有危险，有人要害她！”

正在解绳索的佩心手一惊，心里隐隐不安，问赵玉：“是谁要害小姐？还有，赵玉姐，你怎么会被人捆在这里？”

赵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佩心：“小姐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