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赵玉献宝 再次涉险（1/2）

自从韩姑姑宣布要舞蹈甄选嫦娥之后，迎春殿内一片丝竹管乐之声，目之所及皆是飞舞的裙摆和配饰，良家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如临大敌，都想在甄选中拔得头筹，以便在献舞时给皇上和太后留下印象。反之，邓绥倒没有紧张的感觉，依然慵懒地躺在睡榻上，望着窗外的镜湖一言不发，连一向对小姐信心满满的佩心也坐不住了：

“小姐，您是不是对甄选很有信心啊？怎么不见您练习呢？”

邓绥的睫羽扑闪了一下，她翻了个身，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册竹简看了起来，“选上未必是好事，选不上未必是坏事。”

“可是，小姐......”

“好了好了，你去把赵玉叫来，我有事问她。”见佩心还要说下去，邓绥只好吩咐她做事转移注意力。

“哦......”佩心只得嘟着嘴出去了，不一会儿，她便带着赵玉过来了。

“奴婢赵玉见过小姐。”刚进门，赵玉就跪下行了一个礼。

“免了。”邓绥扬扬手，示意她起来，“赵玉，我最近在读《太史公书》，奈何手上只有残本，意犹未尽，不知殿中是否有全本呢？”

赵玉敛裙起身，道：“回小姐的话，迎春殿是良家子居所，并无书籍，小姐若有阅读需求，当去天禄阁，不过......”

“不过什么？”邓绥扬眉问道。

“不过眼下小姐是家人子身份，不能随意离开迎春殿，再者，天禄阁乃皇家书楼，外人不可擅入。”

“哦？那便罢了。”邓绥本就是甚觉无聊才，并不是非进天禄阁不可。

“如果.......”赵玉欲言又止，她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下，随后掩上了门，“如果小姐想以后在宫中畅行无阻，奴婢倒是可以祝您一臂之力。”

“有趣，你准备如何帮我呢？”邓绥觉得诧异，一个小小的宫娥竟如此大言不惭。

赵玉低眉敛眼答道：“远的不敢说，三日之后领舞甄选之事，只要奴婢出手，嫦娥这一角色定是小姐的囊中之物。”

邓绥从软塌坐起，她开始对赵玉这有了一丝丝兴趣，“各良家子们舞技超群，并非等闲之辈，甄选之事岂是一个小小宫娥可以左右的，你是否言过其实了呢？”

赵玉沉吟了半晌，“小姐饱读诗书，定知成帝赵皇后国色天香，可做掌上舞……”

邓绥点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秘密在于赵皇后如何做得掌上舞……”赵玉说到这，抬起头来，饶有意味地看着邓绥，“众人皆知，赵皇后身轻如燕，但是仅此却是不能做掌上舞，秘密就在于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佩心好奇地问。

赵玉警惕地到门窗边再次查看了一番，压低了声音，道：“此物唤作冰蚕羽衣，穿上后能使人身轻若无，达到羽化飞仙的效果。”

邓绥将信将疑，但仍然绕有兴趣地问：“倘若你所言不虚，这冰蚕羽衣和甄选之事又有何干？”

“此物却在奴婢手中。”

“哦？传说当年赵皇后被贬自尽后，生前之物皆被付之一炬，这冰蚕羽衣是如何流传下来的？”邓绥抚着兰花，她越发对这件事有兴趣了。

赵玉接话道：“奴婢先祖曾经侍奉过赵皇后，在赵皇后被贬之后，偷偷藏起了这绝世珍宝，眼下，小姐若用得着，奴婢愿意双手奉上。”

佩心见有此等美事，连忙说：“小姐本就舞艺绝妙，若得此宝物，必定如虎添翼，技压群芳不在话下！”

“赵玉，你献宝于我必有所求，说吧，你想要什么？”邓绥深知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即使有，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赵玉跪下，“小姐，奴婢别无所求，只求小姐飞上枝头后能带奴婢离开这迎春殿……”说完，对着邓绥磕了一个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求安生度日，志不在后宫的争斗。”

赵玉起身，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小姐进宫日子尚浅，抱着凡事退避三舍的态度是不可能的，须知一朝入宫便像身处急流之中，安生度日看似简单，却是最无望的奢求。”

邓绥眼眸一紧，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静。

半晌之后，赵玉打破了沉寂，“小姐，当您踏入朱雀门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不可能独善其身。赵玉是戴罪之身，只想找个依靠脱离苦海，迎春殿良家子虽多，但是奴婢看的出来，只有您才是最有希望的……”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先退下吧。”邓绥扬了扬手，她不想因赵玉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是，奴婢告退。”赵玉只得退下，不过她相信，邓绥迟早会再来找自己的。

目送着赵玉离开，佩心关好门，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您真的不打算要冰蚕羽衣？”

“我虽已入宫，但是心却……我现在还下不了决心，暂且走一步算一步罢。”

佩心心领神会，原来是因为窦公子，小姐害怕一旦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领舞，风头无二，会离窦公子越来越远……原来女子一旦为情所困，真的会不管不顾。

迎春殿库房内，韩姑姑正带领着宫娥们准备良家子们的舞衣，忙得不可开交。

阴朝云和锦瑟正好路过，见此情形，不禁计上心来，她给锦瑟使了个眼色，锦瑟便弯腰捡了个小石子，偷偷朝一个宫娥飞掷过去，正好打在了她的脚踝上，宫娥便应声倒地。

锦瑟忙过去扶起了宫娥，查看她的伤情，“这位姐姐的脚踝肿起来了，怕是得休养一段时间……”

韩姑姑着急火燎地说：“这批舞衣过几日的甄选要用，可不能耽搁，眼下可怎么办呢？”

“不如就让锦瑟来代替她吧。”阴朝云也走了进来，“我这侍女锦瑟倒也机灵，姑姑不嫌弃的话，就尽管使唤。”韩姑姑思虑一番后，也认为正事要紧，便留下了锦瑟。

临走之时，阴朝云还不忘叮嘱锦瑟：“好好做事，千万不要丢了阴家的脸。”锦瑟连连称是。

是夜，阴朝云独坐在房中，并无睡意，忽然，门“吱呀——”地一声开了，来人正是锦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阴朝云用篦子梳着自己的秀发，她并没有看锦瑟，而是盯着青铜镜中的自己。

锦瑟来到阴朝云的身边，接过篦子，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说：“都办妥了，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这一夜，寒风凛冽，似乎预示着明天将是个坏天气。

第二天早膳后，良家子们按照韩姑姑的吩咐早早地在庭院集中，韩姑姑已经早先一步等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