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遥望（2/2）

“拜拜！”

刘依依挂断了视频电话，而黎纱依旧回味着和刘依依的这一次交谈。

黎纱羡慕这样的勇气，能抛下已经定下的工作和家人的牵挂去追寻爱情的勇气。不问结果的决心和果敢，如果是她，肯定做不到。她和刘依依是不一样的，如果她抛下一切，那么就相当于抛下了何安，抛下了所有的生活，而刘依依和陆昭年，至少曾经相爱过，她与祁枫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如果她去找她的白马兄，那么她怎敢确定白马兄对她也有感情，怎能确定白马兄不是有家室或爱人的人呢？所以就算她抛开一切，最终也是无处可去，毫无归属。

当然爱情并不是义无反顾和勇气可嘉就可以的，当刘依依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时，想问问陆昭年的工作地方，就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一通电话，却打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喂，依依，有什么事吗？”

“昭年，我放假了，想去看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工作倒也不忙，你来的话，我可以请几天假做你的导游带你到处玩玩。”

“其实，我准备辞职了，我想去到你的身边，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终于知道了，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你没有留在k市，我就去找你，哪怕离家很远，哪怕一个朋友也没有，哪怕要重新找工作，我也愿意，我可以……”刘依依鼓足了勇气，将自己决定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本来打算见了面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但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在电话中讲了出来。

“依依，不要再说了。”陆昭年打断了她。

“我可以学做饭，学做家务，一定能讨你家人喜欢……”

“依依，我要结婚了。”

刘依依愣在了那里，陆昭年的婚讯，犹如晴天霹雳，将她所有的计划和希望打破。

听对面没有再说话，陆昭年平静地说：“如果当初你肯跟我一起回来，那我们现在一定还在一起。可是，我现在已经定婚了，明年三月份完婚。”

“她爱你吗？”

“爱。”

“那你爱她有曾经爱我那么爱吗？”刘依依哭着问他。

“我不知道。”言语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混蛋，人渣，骗子！”刘依依骂得歇斯底里。

“依依，我不知道你还会来找我，你当初说得那么坚决……”

“可是，你还是那么快就忘了我，那么快就移情别恋。”

“依依，对不起，我和她很多年以前就认识了，她一直都喜欢我，我回来了以后，她还一直等着我，所以我和她，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吗？婚礼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我一定带你玩遍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些我很喜欢的地方。”

“不用了，到时候我还要上课呢，不说了，我还有事，祝你幸福，拜拜。”

刘依依挂了电话后立马将手机关机，虽然她知道，陆昭年根本不会再打过来。她在学校安排的教师宿舍里一个人哭成泪人，原来，停留在原地的，一直都只有她，曾经以为对于能谈毕业就分手的恋爱的自己足够豁达，但她终究放不下，而那个他以为和她一样恋恋不舍的男人，早就将她忘记，开始了新的爱情，新的生活。

爱情之中，女人总是可以表现得很绝情，但当夜深人静，梦回路转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放不下，而同期的男人，旧爱就像穿旧的衣服，有了新衣，就会全心全意去爱惜，可以将旧物轻易放下，扔掉，不会有半点留恋。

刘依依决定，忘记这个狠心绝情的男人，放下这滑稽可笑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爱情，但当她熬完长达一年多的失恋期终于有了新的恋情后，婚姻失败的陆昭年来到她面前，说心里还有她，想要和她重新开始时，她还是犹豫了。当然，这已是后话。

黎纱与何安从认识到交往，到现在工作了住在一起，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相互了解心有灵犀，也一起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可此时黎纱却感觉何安如此遥远，如此陌生，何安似乎是为了了解她才进入她的生活，关心一切与她相关的东西，让她觉得他无比万能，并开始习惯于他的关怀和温暖。而两人交往以后，对一切便不再上心了，他的心里眼里全是前途抱负。陈奕迅在《红玫瑰》中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大概也有这一层意思吧，在一起之后，便不用再劳心去关心那些她所在意的东西。

刚与何安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每天都会有很多时间待在一起，有时候何安陪黎纱泡图书馆，有时黎纱也会陪着何安自习，但黎纱总有些懒散，在何安认真学习的时候，她在一旁发呆，，或者就枕着何安的左手睡着了，等待何安结束学习，将她叫醒，再一起去吃饭。他们一起逛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一起听完了下午六点的所有校园广播，有时候，何安靠路边走着，黎纱就走在狭窄的花坛边上，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重心不稳的时候就立马抓住何安的手，或者调皮地将何安推到一边，两人有时并排前行，有时一前一后，但何安从不会离黎纱超过十步的距离。

黎纱偶尔也有加班的时候，这天黎纱手里的策划案没完成，而经理要一周内见初稿，设计部集体加班。她讨厌多愁善感和爱做白日梦的自己，分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却老是会分心想很多只关风月不关生活的事情。

黎纱加班加到很晚才回家，黎纱与同事分别后，准备步行回去，却在公司附近见到祁枫，只用看身形就知道是他，那个遥不可及的祁枫，似乎很少活得快活，虽然住在一个小区，但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路灯下祁枫孤零零的背影有些寂寥，她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保持祁枫回头不会马上发现她的距离。想要走近一些，又怕他发觉，想等他离开再走，又情不自禁，这似乎就是祁枫对黎纱的引力吧。平时只用走十五分钟的路程，这天却仿佛走了几个世纪，也许能这样远远的这样一直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吧，只是，无论多远的路，都一定会有终结。

黎纱跟着祁枫的脚步，远远的看他买晚饭，远远的看他进了小区，再远远的看他上了与她与何安的住所相隔三栋楼的那栋楼的楼梯，黎纱心里默默数着：“1，2，3，4，……，48。”然后，五楼的窗户亮了灯，这就是祁枫的住所，与她相隔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却仿佛相隔了几万个光年，永远无法靠近。黎纱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感觉膝盖发麻，才慢慢走回家。

黎纱似乎从未这么遥远地观望过一个人的背影，而祁枫的背影，就如曾经何安十步之遥的距离一般，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