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那天终于到了，半天儿过去了，徐箫没看见芮颖，急得他直上火。下午，芮颖拿着工单到车间，徐箫迎了上去，芮颖把工单的要求详细说给了他，他也一一做了记录，工单说完了，芮颖的表情依然是工作状态中的严肃。徐箫就问她出游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芮颖笑了，对他说，自己没有钱，只带着嘴去，徐箫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笑称自己也不富裕，可以申请旅游贷款。

次日，徐箫一早就准备好行囊，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盼着时间快点儿到中午，盼着天气不要晴转多云，盼着见到让他心动的那个身影。“要是她突然去不了怎么办？”这种杞人忧天的变态一般的想法开始让他坐立不安，“没关系，去不了我也要带她一起去一个我们都想去的地方，吃完我带的所有能吃的东西，喝完我包里所有的饮料，花光我身上所有的钱！”

他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约好见面的地方，无聊地转着街边的小摊，看表仿佛已经是今天频次最高的动作。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张让令人心动的笑脸，浓密黑亮的秀发编成了一条整齐的辫子搭在右肩，挽起袖口的白色衬衫，蓝色的牛仔背带裤，脚下一双抢眼的新款nike旅游鞋，背着一个精巧秀气的双肩背。这仿佛是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徐箫的眼神有些呆滞，知觉和反应速度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芮颖三下两下已然来到他的眼前，大方地打招呼。其实，徐箫从她的眉目之间也能看出与平时不一样的不自然。

他们转身朝老单家的方向走去，肩膀挨得很近，比在单位说话时的距离要近，好像不想保持什么距离，以抵消让对方可能会感觉到疏远的顾虑。芮颖一再说自己没有迟到，徐箫回应：没有迟到就没必要强调……两个人说说笑笑，有一点兴奋，有一点羞涩，有一点憧憬……

出发了，他们坐在旅行车的后排，老单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位。山路崎岖，路途颠簸，后排的空间坐两个人是很富裕的，也许是当着老单的面，他们俩好像没的聊了，徐箫倒是跟老单聊了起来，山南海北，提起往事，老单滔滔不绝，从二十年前的事情开始，一一道来。芮颖开始还跟着一起聊，之后开始瞧着车外的风景，慢慢的，困意渐浓，眼皮子开始打架，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可是车一直在颠，老是碰头，这哪儿能睡得踏实。徐箫早就注意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好，老单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话，他也不好意思不聊，自己也有点儿困。他拍了拍芮颖的肩，示意她可以坐过来，头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本来以为芮颖靠过来的几率只有50%，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地坐过来，头靠在自己的右侧肩膀上。芮颖身上淡淡的体香刺激着徐箫的大脑，荷尔蒙和肾上腺好像开始同时起作用。他立马就不困了，集中力量挺起肩膀，以前曾经听说过的，但是根本无法理解的“心里有小鹿乱撞”的感觉现在可以理解了。老单感觉后面的话少了，侧着脸看了看反光镜，顿时感觉自己的话好像是和当前的气氛不符，于是靠在头枕上，眯瞪起来。

车向前行驶。

徐箫比司机还精神，他斜脸看了看芮颖那熟睡的脸，一种怜爱涌上心头。他左手掏出一张干纸巾，轻轻擦拭芮颖额头隐现的汗水，此时，他觉得呵护自己的心上人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幸福感。天色渐黑，芮颖仿佛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徐箫萌生了一个过分的想法，他把芮颖轻轻放平，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脱下她的旅游鞋，把腿放到后座上来，尽可能让她伸直了躺下。盘山路段，车频繁地左右打着方向，左转向的时候，惯性驱使芮颖的身体会有位移，尽管她睡着也会身不由己地用手去抓可以抓住的东西试图保持位置，徐箫用右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芮颖的左手也抓住了他的右手，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很踏实。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很晚，山里有一丝凉意。芮颖睁着一双朦胧的梦眼，问着“到了吗？这里是哪儿？”徐箫拿出一件外衣，给她披上，芮颖好像已经欣然接受这个男孩为她所做的一切。老单跟他们说，让他们住在一个房间，条件有限，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就个伴、壮壮胆，安排好了，笑着走开了。

对于他们俩来说，夜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异性住在一个房间里，还真是生平的第一次。

山里的空气真好，星星月亮干干净净且安安静静地挂在夜空中。这已注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夜晚。徐箫在那里收拾东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屋里的设施很简单，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徐箫做了一壶开水，准备了方便面和榨菜，小点心，他递给芮颖一瓶果粒橙，拧开了盖的。问她吃多少，芮颖说自己出了家门就不想吃东西，远离城市，远离喧嚣，就想静静地呆着，感受这份难得的清静。徐箫：那也得食得人间烟火。

两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简餐，远比那些市区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餐吧更惬意，这顿饭蕴涵着有钱难买的环境和意义，简简单单过日子的平和心态，虽然没有烛光，没有背景音乐，也听不到硬币投进收款机里的声音，周围没有不认识的人，只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有奢望得到满足的快感。

电压不是很稳定，灯光会偶尔暗淡下来，仿佛也在为烘托此刻的气氛而贡献着力量。徐箫坐在芮颖身边，望向窗外，默默无言却已暗喻着心有灵犀。终于，从徐箫开始，他们开始吐露衷肠，爱意对对碰，温婉而简约。两个人的手又攥在一起，熄灯了。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从仰面，到面对面。徐箫**着芮颖的脸，他盼望这一刻，也证实了它的真伪。两个人没有脱衣服，就这么躺着，他们觉得这样已经很知足，很幸福。终于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亲吻开始填补了这时的空白。两个相爱的人第一次独处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