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六）（2/2）

杨绪泽发出几声低笑。他的胸口紧帖着她的背，震的她心里发痒。她想拿手摸摸耳朵，又想起杨绪泽不让她乱动，再次忍下。

他的包扎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粘好最后一条胶带，他托着她的手，一根根揉搓她露在纱布外面的手指。

“我……我小时候，也常常会受伤。”

“啊，你也常被你师父追着打吗？”郭紫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说，杨绪泽小时候也像小磕巴那样讨人嫌？

杨绪泽不回答她的疑问，用指腹轻揉着她中指上写字磨出来的薄茧，继续说下去：“我姑姑就是我师父。沈维泽是我师兄。师兄和我，还有周春秋，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练功受了伤，都是师兄帮我擦药酒，每次我也会像你师弟那样，疼得哇哇大叫。”

“你……你练功时常常会受伤吗？”郭紫仪忍不住问道。

“嗯。”杨绪泽将左手手指插入她右手手指间，与她十指相扣。“你有没有听说过，古术各门派寻找传人时，最看重缘契。”

郭紫仪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师父说，所谓缘契，是指古术与古术传人之间的互相选择。古术能为自己选择传人。同时，古术传人的意念也会影响这个人对古术的修行。其实，我觉得这就和缘分差不多，我们选择伴侣，选择朋友，不也是这样的吗？”

杨绪泽紧了紧与她相扣的手作为回应。“嗯，就像你说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们一样，一切都很顺利。师兄很聪明，又勤奋，悟性也高。我们两人平常一起练功，互相督促，又互不服气，谁也不让谁。所以，我虽然年龄比他小两岁，身高才刚到他肩头，但是在古术修为上，我们两个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可是后来，我十几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和古术的缘契慢慢断开了。我先是偶尔会在听风辨气上出错，渐渐的出错的几率增多，直到最后，我再也无法感觉出丝毫万物气息。同样的，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郭紫仪静静听着，一时说不出心中滋味，见他停下不说了，紧了紧交叉的手指，催促道：“后来呢？”

杨绪泽再次开口时情绪没有低落也不见激动，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