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大结局，让爱飞远吧！（1/2）

北方二月的天气不比南方，气候干燥，在接触的空气中，若有风向拂面，必定是咯人脸的疼。

二月的天气，护城河畔，苏映月穿一件蓝色的大衣，霂修砚穿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都套着同款白色的高领毛衣。因为是夫妻，时间久了，穿衣时都是一样的。

风，呼啸着，带动河岸两旁干涩的树杈，做困兽之斗。在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霂修砚无法不护紧妻子，他想让她离开，尽快离开。

“康婷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理智，如果你不逃，我们谁都不能活！”这是第一次，霂修砚对苏映月动用了命令的口气。说着，他便把苏映月推到一边，然后走到康婷面前，抓住枪头，抵在自己的眉心处。

“不要，修砚！”身后是苏映月撕心裂肺的喊声，但霂修砚置若罔闻，这个时候，他也必须置若罔闻。

风，刮乱了苏映月的头发，刮进了她的眼睛，刺的她双眸剧痛无比。

但眼前，霂修砚却还在跟康婷对峙。

霂修砚说：“康婷，你恨的人是我，也是我负了你的情，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放了她，我把这条命给你！”

康婷用双手握住枪，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抢的那一头被霂修砚紧紧的锢在手里。所以，从苏映月的角度去看，是康婷以一副强势态，威胁着霂修砚。

但近看呢？

康婷却是哭了，她想松开手，但没有那个力气。于是她便开口对霂修砚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不傻！”

这样紧张的气氛，却成为他们唯一独处的机会，想想也确实可悲。二月的春，不像二月的春，反倒像是深秋寒冬，枯涩年华。

在这一刻，藏匿在康婷心中经年的委屈，被风刮起，尽数呼号着，凌迟着她的心脏，侵袭着她的理智。终于爆发了。

“霂修砚，你知道吗？我从小和你一块长大，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此后经年，我的眼里都不再有其他的男人。我康婷不是没有人追，不是遇不到好的爱情，只是那个人他不是你啊！

我爱你，我拼尽全力去爱你，刚开始，你看不到我的存在。没关系，只要我肯努力，终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我真心待你，你会被我感动的。

可你为什么不理我呢？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霂修砚你要我怎么样对你，才能让你看到我的爱，才能让我的爱有回报！

我也是女人，我的心也会疼，可你从来都不在乎。我跑去美国跟你表白，你拒绝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失。那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没有！

我本来没有想过要杀了苏映月肚子里的孩子的，可是当我看到你那么在乎她，因为她，你连奶奶的临终遗愿都要违抗，所以，我恨。修砚你知道吗，你以前不是那样的人，你最爱奶奶了，事事都依她。所以，是苏映月改变了你，她让你变得跟家人不亲了。

我去美国给她送离婚协议书。本希望，你们能好聚好散，但是当我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人拿刀子剜了出来。疼的我无法呼吸。如果苏映月肚子里的孩子不死，我就无法活。

所以，我推了她，把她的孩子生生踩死。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我也害怕。事情发生之后，我打电话给沈钰然，我求他帮我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他答应了。修砚，你不要怪他，是我的错。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不允许别的女人分享你。”

时隔十年，当霂修砚听到完完整整的真相的时候，他如同一头受伤的兽，深邃的眸底，泛出了猩红色，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口道：“康婷，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哈哈……”康婷笑了，掩去眼里的泪：“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康家的千金，我的爸妈也不要我了，没想到最后，你还愿意陪着我。”

对视中，康婷唇角绽放一抹笑，扣动扳机：“霂修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阴曹地府，你死之后，我也会给自己一枪，我陪你。”

“啊！”手机坠落在地，被摔成两半。当康婷准备开枪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苏映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精准的朝康婷握枪的手腕处丢了过去。

儿时，苏煜轩培养女儿骑马射箭技术，当时只为广泛培养她的兴趣，没想到今天却派上用场。

康婷吃痛，松了手，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苏映月，并朝她走去。

她掐住苏映月的脖子，气息不稳：“呵，我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这一手，苏家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苏映月被康婷掐着脖子，呼吸困难，但目光却是冰冷的，苏映月说：“我已经报警了，你的罪行法律会给你制裁。你等着吧，康婷我一定让你见识我的本领，亲自把你送进监狱里去……”

“就凭你！”康婷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住手！”眼看着妻子被康婷掐住脖子，不能呼吸，霂修砚跑过来，拽开康婷，护在妻子前面。

突然得到氧气之后，苏映月大口呼吸，却也因为虚弱无力，拽着霂修砚的衣角，靠在他身上。

察觉妻子不适，霂修砚长臂一伸，将苏映月揽入怀中，靠在自己的胸前。

看着一脸苍白的妻子，霂修砚蹙了眉：“傻瓜，告诉你逃跑，你为什么不跑呢？”

苏映月抬眸望着霂修砚，用力撑起一抹笑，“你觉得这种情况之下，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吗？霂修砚，别将不离不弃，当做是一句空话，我说过，你若死，我不活。”

“我们都不会死。”霂修砚温柔的看向苏映月。说罢，他便从后腰中取出一把枪来，对准康婷。

陆谨臣给他回电话的时候，他已经预测到这件事不正常，以防万一，他便背着苏映月，将书房里的那把枪取了出来带上。

霂修砚用揽着苏映月的那只手，将她的眼睛捂上，他对她说：“不要看，等一下我就带你回家。”

“不要啊修砚。”捂着苏映月眼睛的手心不仅有沁出来的汗，也有她的眼泪，“法律会制裁她的，你不要动手好不好？”

她不希望，他的手上沾了康婷的血。余生，她还希望，他能陪在她身边。

砰的一声响，苏映月被霂修砚紧紧地抱在怀里，心脏猛地撞击。天地之间静默、无声。

刹那间，苏映月的呼吸静止，从胸腔里爆发出声音：“修砚！”

霂修砚的扳机已扣动对准康婷，但是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康婷竟然把枪口对准了苏映月，情急之下，霂修砚本能反应就是护着苏映月。

子弹从霂修砚后腰穿入，他中了枪。

苏映月扒开霂修砚的手，抱着他快速坠落的身体，摊在了地上。

耳边，是警车鸣笛的声音，看到警察来，康婷慌了，但她却在慌乱之中，依旧扳动扳机，想要了苏映月的命。

她大笑道：“既然你们如此分不开，那好我成全你们！”

然而此时对于苏映月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摸着霂修砚苍白的脸，眼前浮起一团雾气，“我说过，你若死，我不活。你等着我。”

说完这句话，苏映月抬头瞪向康婷，在她瞄准自己额头的枪口下开口：“开枪啊！”

那枪，康婷注定没有开，因为警察来了，他们将她擒住，枪也顺势打落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对我！”

“喂，医院吗？快派一辆救护车来，护城河畔有人中了枪伤……”

耳畔是康婷仍不认清现实挣扎的声音，警察跟对讲机里嘈杂的声音，警鸣的声音，此起彼伏荒乱的脚步声，一切都那么的乱，但仿佛都与苏映月无关，她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一样，抱着霂修砚，只管死死的抱住，任何人都动她不得。

闻讯赶来的还有霂非凡和戴佩瑛，齐芮丝和康敬泽。

“映月……映月……”

有人在叫她。

“映月……映月，快把修砚放开，让医生救他。”

有人在喊霂修砚？

对的，她听到了有人叫霂修砚的名字，苏映月终于回神，她看到戴佩瑛蹲在她面前，泪流满面。还有一群医生护士，围绕在她身边，给霂修砚戴氧气罩，并试图把他从她怀里抢走。

“映月，快放手，修砚命在旦夕，让医生去救他！”戴佩瑛一边哭，一边劝她。

那一瞬间，她只看着戴佩瑛，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乖乖松手，对视戴佩瑛，一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

是她太可怜了，戴佩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结果，胸腔里震动的是苏映月撕裂一般的哭声，她紧紧地抱住戴佩瑛，喊她“妈”

这一刻，戴佩瑛是她唯一可以依赖并信任的人。

戴佩瑛拍着苏映月的背，她与她，化作这世间最惺惺相惜的母女，戴佩瑛忍着泪，哄着苏映月：“你放心，放心哈，修砚一定会没事的……”

齐芮丝站在一旁，看着着场景，落泪心疼，却不敢上前。苏映月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在这种时刻，她最需要的竟不是她。而她作为母亲，却没有为女儿做过一件事情。

如果当初，她是直接把康婷送进了警察局，或许就没有今天发生的事情了。是她愧对女儿，这一切都是她一念仁慈种下的恶果。

那样无助的她，被康敬泽看在眼里，他跟警察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走到妻子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力量。

“别哭了，警察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他们会以谋杀、商业欺诈数等罪状向法院提出告诉。这些年，我们的女儿所受的委屈，会一并讨回来。”

医院，霂修砚被推进手术室里抢救，苏映月等一行人在手术室外等。戴佩瑛把苏映月护在怀里，尽管此刻手术室里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也害怕，但这个时候，她必须成为苏映月的依靠。

戴佩瑛把自己身上的温暖给她，忍着泪，安慰她：别怕，别怕。

“修砚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戴佩瑛用了她仅有的力气，是在安慰苏映月，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霂严翌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砚儿怎么会中枪？”

原本拥着妻子的康敬泽，看到霂严翌，先将妻子放到一旁，上前跟霂严翌道歉。

不用康敬泽开口，霂严翌已经猜出个事情大概，恍惚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数步，老人家红了眼睛，呐呐开口：“冤孽啊！”

“老爷子请放心，康婷我已经交给相关部门秉公处理，这件事情一定会给霂家一个交代。”康敬泽说。

霂严翌摇晃了晃手中的拐杖，看了眼被戴佩瑛抱着怀中苏映月的背影后，才对康敬泽说道：“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映月是你的女儿，不管我们两家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不应该让那孩子再受委屈了。”

世事无常，言语苍白。霂严翌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将军，如今真是老了，拄着拐杖，驼着背，讪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女护士满手沾着血，焦急的跑出来，“不好了，病人大出血止不住，怕是有生命危险，家属要做好准备。”

像是有一道雷，从苏映月的头上直直劈下来一般，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用冰冷的指尖推开戴佩瑛，走到护士面前，努力保持镇静，开口道：“请让我进去，我可以救他。”

小护士险些愣住，劝苏映月：“家属，请你保持冷静，我们的医生正在里面全力抢救。”

“不，我真的可以救他。”苏映月解释道，“我在美国拿过usmle，我有医生执业证，我是大夫，我可以救他。”

她说的这样明白，可是小护士依旧听不懂，手术灯亮着，霂修砚正在里面抢救，多拖延一分钟，她就多一分钟危险。

于苏映月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跑过去找霂非凡，抓住他的手求他：“爸，请你相信我，我是学医的，我有医疗执业证书，也有临床经验，请你让我进去就他。”

“我要救修砚，爸求你了！”

这里是军区医院，霂非凡有绝对的权利，只要他发话，就一定可以。

霂非凡看着泪流满面的儿媳妇，心里不好受，医院却有明文规定，亲属不能参与手术。霂非凡也担心，苏映月会感情用事，反而会不利于手术进程。

但这种时刻，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亲自给院长打了电话，让苏映月进手术室，并承诺，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苏映月换上了无菌服，当她出现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正在给霂修砚做手术的医生们，一阵诧异，训斥道：“生人怎么可以进来！”

随着进来的小护士解释：“是院长亲自发话的，她可以救这名患者。”

霂修砚肺部子弹摘取困难，如果稍有不慎，肺部就会大出血，数秒之后，心脏就会停止呼吸。本来手术室就乱作一团，医生们的情绪都不好。

如今苏映月加进来，且不说她技术如何，单单是突然闯进来这一条，便让那群医生不能接受。

这一点苏映月也看出来了，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争辩些什么，苏映月只能跟那群医生鞠躬服软：“各位，我是耶鲁医学院生物医学工程研究生，在国外拿到了usmle，大家可以放心我的医术。”

手术室主刀的医生，可以不信任这个耶鲁毕业的研究生，但必须相信usmle的分量。所以同意了苏映月加入，并由她主刀。

可是当苏映月伸手去拿手术刀的时候竟发现她的手在抖，指甲盖里苍白一片，没有任何血色。

“你没事吧？”身旁有一个医生提醒。

苏映月看着躺在手术床上戴着氧气罩的霂修砚，还要他被切开的伤口，苏映月知道她没有时间了，于是握紧了手术刀开口：“我没事，开始吧！”

2010年，霂修砚重回耶鲁医学院，以研究生导师的名义带领医学院研究生在实验室里做了一场模拟临床心肺手术。那天的实验本来可以正常继续，但中途发生插曲，霂修砚一气之下，将二十多只不同病症小白鼠的手术全部都交由她一个人去做，限时3个小时。

2016年，手术室里，苏映月拿着手术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如今操持手术到的人还是苏映月，只不过那只［白鼠］却变成了严厉无比的导师。

那时那景还会浮现在她的眼前，实验室里，他表情严肃：“现在想像你们在手术室里，你们面前是一位肺脏大出血的患者，手术时间3个小时，各位必须在这有限的3个小时里，让你们的病人复活，明白了吗？”

——3个小时，霂修砚，我一定要你复活！

苏映月先用止血棉将霂修砚中枪周围的血吸出来，使用冰，减慢周围血管供血流速，然后再用手术刀切开中枪部位，时间固定在1秒内将子弹取了出来，接下来为了防止崩血，苏映月将其周围的分支血管切断，扎住。确定霂修砚脉搏心跳一切正常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进行最后的缝合。

3个小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苏映月从手术室里出来，面对围上来一群焦急的亲人，她笑了：“手术很成功，修砚没事了！”

“太好了！映月谢谢你！”戴佩瑛激动上前抱住儿媳。一旁的霂非凡，同样对儿媳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

不远处齐芮丝抱着丈夫，喜极而泣：“我们的女儿很能干是吧？”

“是啊！”康敬泽看向苏映月，笑了。

虽说手术成功，但按例还是要在加护病房里观察几日。确定无碍之后，霂修砚被转入普通病房。

这几日都是苏映月一个人在守着，戴佩瑛怕她身体吃不消，从家里煲了鸡汤带过来。

“你歇歇吧，脸这么苍白，修砚醒来若是看到了一定又会心疼。”戴佩瑛打开保温盒，盛了些鸡汤端给苏映月喝。

“妈，我吃不下，修砚一天不醒来，我就一天不能放心。”苏映月坐在病床前，握着霂修砚的手，放在唇边，那样专注的眼神，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霂修砚一人。

戴佩瑛不忍心打扰，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这个儿媳是将儿子看的重过一切。罢了，不吃就不吃吧。

戴佩瑛看了眼病床上的儿子，只盼他能早些醒来，别再折腾这孩子了。

临走时，戴佩瑛怕苏映月牵挂孩子，于是告诉她：“这些日子，念儿有霂菲照顾着，你可放心。”

“妈。”苏映月叫住戴佩瑛。等她转过身时，苏映月说道：“替我跟修砚谢谢菲姑姑。”

“嗳。”戴佩瑛眼里有泪光闪现，他们霂家祖上积德，叫霂修砚娶了这么个识大体的媳妇。

后来那几天，康敬泽和齐芮丝来医院看过霂修砚，那时霂修砚还未醒，只有苏映月一人照应。

只是经历上次的事情，苏映月对康敬泽夫妻极尽客气，却只字不提认祖归宗这件事情，有几次，齐芮丝想开口解除误会，但都被苏映月的客气堵在喉咙里。

面对此景，康敬泽只能安慰妻子：“那孩子需要时间，眼下霂修砚又在昏迷时期，她怕是也没那个心思，我们再等等。”

也只能等了。

陆谨臣来了，不过他还带着沈钰然。那天早上，苏映月打开病房的门，看到陆谨臣带着笑，沈钰然手里拿着花。

前者，看到苏映月微笑开口打招呼，至于那后者，怎么说呢，依旧是如往常一般帅气俊雅，只是那双眼睛仍旧不讨喜。以前对她是带着敌意与猜忌，现在呢，目光沉沉，看着她的时候，隐隐有些歉疚。

歉疚谁呢？

是霂修砚，还是她死去的孩子，亦或是他曾经是康婷的帮凶，帮她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她跟霂修砚彼此误会嫉恨整整四年？

人生才有多长，竟因为他，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好时光。

我在门把上的手指不由的曲起。他来她是不欢迎的，欢迎不起来。

适时，陆谨臣开口说话了，他问苏映月：“不请我们进去看看霂修砚吗？”

苏映月这才反映过来，她把人堵在门口。理论意义上讲，她是不礼貌了。

只对着陆谨臣讪讪笑笑，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苏映月原本是要洗漱的，但此刻两个人来了，她走开，又会显得失礼。

于是跟在陆谨臣身后，也眼见沈钰然将花束插进瓶子里。

陆谨臣问：“医生有没有说修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苏映月答：“子弹打中了他的肺叶，造成失血过多，昏迷也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修复，按照一般情况，清醒大概就在这一两天吧。”

陆谨臣状似听明白的哦了一声，他自能感觉这病房里气氛压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倒也不是苏映月故意为之，只是一提到子弹就会想起康婷，连锁反应，也就会注意到这病房里的另外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一旁倚在墙上的沈钰然，找病找源头，只要跟康婷有关联的人，她的目光都不可能是善意的。

沈钰然自知理亏，但少爷高傲的脾气仍旧让他不能在公开场合道歉苏映月。

于是他走到苏映月身边，开口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苏映月看了眼陆谨臣，只听男人说：“放心，这里有我照顾。”

待苏映月和沈钰然出去之后，陆谨臣叹了一口气，对依旧沉睡的霂修砚说：“你这老婆跟你一样的性子，钰然要请求她的原谅怕是难了。”

医院休息区，沈钰然跟苏映月对立对视。

在沈钰然眼里，苏映月气质极佳，但就是脾气太硬了，这种硬叫他讨厌。

但殊不知，在苏映月眼里，他也一样惹她讨厌。

“对不起。”终于，他还是开口跟她道歉了。

苏映月站在窗前，双手环胸，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双眼睛悠悠的绪着心事。

看侧颜，刹那间让沈钰然晃了眼。她此刻的行为状态，多像霂修砚。

霂修砚稳重自持，内敛深沉。苏映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那句［对不起］她转过身来看他，先发出一声笑，乖巧问他：“对不起什么呢，你这话说错了，要说也要去找修砚去说。”

他急了，他没有苏映月能够运筹帷幄的本事，抢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呢？”她接着问，在快要挑起他怒火的时候，才说：“你因为康婷向我道歉，是因为哪件事情呢？

利用嘉思敏，挑起她对我的恨意？她杀了我的孩子，你却帮忙瞒着霂修砚，让我们分开了整整四年？亦或是她利用赵燕儿和冯岩布下的大局，一次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苏映月挑眉看向沈钰然：“如果是这些，你大可不必，因为我的善良很贵，你没有资格请我原谅！”

“你！”沈钰然伸出食指指着苏映月，这一刻他必须承认，他不是苏映月的对手。她不是不发威，而是发威之后让人跟没有反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