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血曼殇华（3）（1/2）

推开道观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透着一股萧瑟。

阿言转了一圈，惊喜地发现道观虽然冷清了些，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一样不缺，粮仓里甚至还储备了粮食。

墨如初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他在被贬下届之后第一个前往的地方就是这个道观，粮仓里的那些粮食都是他前几个月放进去的。

这个道观，是他师父尘寂祖师生前的道观，也是他离开曼华谷之后直到长大成人的居住场所。大概也是，他在这尘世间唯一的家吧。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阿言端着一锅野生菌汤从厨房里出来了。

墨如初微微垂首，不着痕迹地掩去嘴角那抹自嘲的笑容。

阿言将菌汤放在桌上，却发现桌上还放着几本样式古朴的书册。

她随手拿起一本，“这是什么？”

“这几本书册记载了一些法术，是我无意中翻出来的。”

墨如初解释道。

“法术？”

阿言顿时来了兴趣，她体内现在有深厚的法力，却对法术一窍不通，这些书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她翻开书册，目光落到书页上时，双眉微蹙，随即合上书页，将书置于一旁，兴致缺缺。

“你不想学吗？”

墨如初见她面色几番变化，不由开口问道。

“想啊，但是上面那些奇怪的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可以教你。”

“你？”

阿言惊讶地抬头，看着墨如初。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神情愉悦。

“你不是失忆了吗？”

“但是这些文字我一看就会啊。”

墨如初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看着阿言。

阿言收起惊讶的表情，失忆不代表失去理解这些文字的能力，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

一连几天，墨如初都在道观里向阿言教授法术的咒语，以及使用方法。

“这是劲阳清咒，需要借助日光才能使用，阳气旺盛……。”

阿言仔细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或是提出疑问。

墨如初极有耐心地讲解，一遍不懂就讲两遍，一只讲到阿言掌握了这门法术为止。

“这个太繁杂了，而且只能在日光下使用，换一个吧。”

阿言听完劲阳清咒的咒语，就提出要换一个，她伸手打算将书册翻到下一页。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阻止了她。

“不行，这个法术很重要。”

阿言没想到墨如初会阻止她，有些怔忪，随即她的目光就被墨如初伸过来的那只手吸引过去。

之前他一直将手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中，现在突然伸出暴露在空气中，阿言才发现他整只手看上去枯瘦干瘪，与前几天的修长莹润差别很大。

“你的手怎么了？”

墨如初见她的目光落到自己手上，心猛地跳了一下，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自若，将手自然地从她面前收回。

“可能是那晚被那魔尊一掌伤了心肺，元气大伤，导致身体也消瘦下去了。”

阿言看着他的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寂静的深夜，一条小溪顺着山脉汩汩地流着。

洁白的月光投射下来，隐约可以看见溪水上漂浮着丝丝血迹，随着溪水一起顺流而下。

墨如初躺在溪边，一只胳膊放在溪水之中，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些新伤，还没有结痂。

鲜血就是从这只胳膊上流出的。

冰冷的溪水将凉意渗入他的骨髓，刺激着那些伤口，他的面上却丝毫不见痛苦之色，只是一直挂着一抹讽刺凉薄的笑意。

墨如初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鲜血正在慢慢流失，如果不是留着这条命还可以复仇，他真想直接失血过多死了算了。

没人知道他有多么憎恨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血液，那带着异香的血液，时刻都在提醒他其实也是一只妖，而且是最下贱的血曼华。

他每天晚上都趁着阿言睡着，独自一人来到后山的溪边放血，就是想要洗刷掉自己身上肮脏的血液，减弱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那种香味，令他无时不刻都在厌恶自己。

骨髓里缓缓钻出一股噬心的疼痛，如同万蚁啃噬，遍布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

每次放血的时候，血瘾就要来折磨他一次。

墨如初头疼欲裂，心中产生出一股强烈的**。

他想要喝血。

他闭上双眼，压下心中的渴望，混沌之中又浮现出幼时的画面。

“想喝血吗？小殇。”

那个女人，在他面前轻轻晃动着一瓶新鲜的血液，美丽妖娆的脸庞上满是笑容，语调是一成不变的娇媚。

但是墨如初心里知道，那笑容有多邪恶，那语气有多恶毒。

他极力压制心中的渴望，伸出手，一把挥落在自己面前晃动的血液。

“滚开！我不是妖！我不喝！”

瓶子碎裂在地上，新鲜的血液从里面流淌出来，那是刚刚从凡人身上取出的血液，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小殇，你不听话的话娘亲就要教训你了。来人啊！”

那个女人面上依旧挂着笑容，眼底却透露出十足的厌恶。

几个下属走上前，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根拇指粗的藤鞭。

年幼的他双手被捆绑，全身上下的衣服被扒光，吊在了半空中。

小妖无情地将鞭子抽在他身上，幼小的身体上又增添了几道新的伤痕。

一个小妖手上的力道突然失控，一鞭抽打在他的额头上，他细嫩的额头上立刻裂开一道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失手的小妖惊恐极了，立刻扔下鞭子跪地请罪。

“谷主饶命！谷主饶命！”

谷主吩咐过他们不能弄伤小谷主的脸蛋，让他破了相，否则要了他们的命。

小妖惶恐地跪在地上，谷主却一直不出声，他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哈哈哈哈哈……。”

谷主突然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小妖不知所措地抬头。

只见谷主从卧榻上站起来，施施然地走到小谷主面前，满脸笑意。

原来小谷主被打昏头了，伸出舌头拼命地舔舐着自己额头上流出的血液。

“喝自己的血很美味吧。”

墨如初被女人的声音惊醒，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近在咫尺，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浑身的血液逆流，身体忍不住颤栗，他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你就是妖，无论你怎么否认，你都是血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