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拍按头鱼（1/2）

如果换作是一个月前还在熟知的地方，要是有人说鱼能表达表情，那路辰肯定会怀疑那人是不是需要看眼科顺便再挂个精神科，可是轮到自己了她却丝毫不觉着有问题。

或许说这里有太多的事情超乎了熟知的范畴，什么鱼会哧笑那都不算个事儿。

在前天头鱼向她求救取骨刺的时候路辰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多了某一些的解读能力，再一次见到也不过是近一步得到了印证。

头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一张阔鱼嘴相当诡异的向外咧开了个弧度，大鱼眼在头顶上叽哩骨碌转了两转，拍着鱼尾巴就朝着这边游了过来。

如果这是个人类，这样的表情动作可以理解为旧友相逢在马路对面，挥着手叫住对方，然后激动的小跑过来打招呼。

路辰眼里俨然就是这种情形，可是旁人眼中却是另一副画面，硕大的头鱼龇咧着血盆大口，目露凶光朝着岩岸边的小姑娘快速游来，可以想见下一秒将要发生的血腥，有人忍不住发生惊呼，更有反应快者疾喊：“小路渔快点儿回来——”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头鱼速度不减，笔直的朝着前方驰来，眼见流血事件就在面前，已经有人不忍目睹扭头捂上了眼睛，心里惨叹小姑娘就要这么损命了。

路辰听见了那些惊呼召唤，却是一点都没有动摇，直直的站在原地寸许都没有移，眼睁睁的看着头鱼疾驶到了近前，只离着渔圈壁网不足一寸勒停了鱼身。

路辰直直的对上头鱼那对闪着恶作剧光芒的大眼鱼，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低声道：“大头鱼，你很调皮啊，吓人很好玩儿吗？”

似乎是计俩被识破，头鱼讪讪的收回了咧开的大嘴，鱼尾轻轻拍打了下水面，大脑袋有些恹恹的低了下去，又好像是不甘心的极为哀怨的抬眼瞅了下路辰，想要博取她的注意。

“怎么了大头鱼，听说你这两天没什么精神，食欲也不好，是喉咙里还不舒服吗？”

头鱼像是能听懂话，歪着大鱼脑袋往前又送了送，紧顶在了渔圈壁网上，口不能言，眼睛里却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路辰几乎是秒懂了这样的表情，直觉的伸出手拍了拍大鱼头，湿滑的鱼鳞凉凉的有些扎手，却并不让人讨厌。

头鱼似乎等着的就是她这一样亲近，鱼嘴又咧开了，晃着大脑袋直摩擦着路辰的手心，被抚摸了几下竟然舒服的半眯起了大鱼眼，鱼尾巴也不时的甩出水面有一下无一下的轻拍。

土红色的渔圈网被海水和烈日灼蚀的失去了原本的鲜亮，黯淡的颜色映衬着披着满身青鳞的头鱼越发的丑陋狰狞，一只纤白的细手毫无防备的拍打着那厚厚的鱼脊，凶狠和柔弱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看似矛盾的组合硬凑在了一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这样刺眼的一幕紧张的凝结住。

岸边的渔工们一个个摒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再一不小的惊扰到了水里的凶物，眼前的景像惊呆了众人，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看到的这一切，迟迟都无法从骇然中回过神来。

四周的人和物已经入不了一人一鱼的眼，一个欣然出手，一个半闭目享受，看似安静宁和，却又内藏玄机。

路辰能清楚的感觉到头鱼的愉悦，手上加重了力道，尝试着变换了下位置，延着脊背上下的滑移，看似柔弱纤细的玉指却有着开石之力，鱼背虽厚却也能透入七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岸上的渔工们也从惊愣中恢复过来，最初的难以置信到了啧啧称奇。头鱼性残，未经束缚而任人抚摸动也不动，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眼前一幕堪称大陆奇景。

路辰这一按就是小半个时辰，头鱼摇摇晃晃的游回了水底，一人一鱼的这次接触才算是告一段落。

有了先前几次经历，路辰提前就有了心理准备，给头鱼按了一通后就开始食补，也是陈四事先就放出了特权，还没到中午开饭时间厨工就先给她开了小灶儿，新出锅的热馒头一口气干掉了八个，这才勉强恢复了些体力。

上工这几天大家伙也都知道路辰的饭量大，之前又冒着生命危险好一顿安抚头鱼，连惊带怕的身体也一定程度的消耗，会肚子饿也是能够理解。

旁人自然是无从得知这里头的内情，路辰也是含糊的几句话带过，头鱼也是有灵性，前日里喉咙里卡了骨刺，吐不出咽不下，正难受的要死时是她帮了一把，今日她一靠近渔圈儿，头鱼就闻到了气味儿游过来同她亲近。

众人觉着新奇难以置信的同时也不无感慨，看起来这鱼也同人一样，懂得感恩，知道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平日里只当它凶残失了鱼性，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小瞧了它。

起先陈四让路辰负责头鱼的养护，很大一部分人认为这纯属胡闹，一个新来的渔工连喂渔草尚且生疏，又哪里有那个能耐去专管头鱼去。那样娇嫩柔弱的小姑娘即使做了这个工也多半是要白搭上性命的，暗地里觉着场主做事不地道，欺负一个新工什么都不懂，随意压榨。另一部分则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完全报着瞧热闹的心思。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场主真是眼光毒到，竟然看出来小路渔有这样的胆量，换作是我别说靠近了，头鱼稍微近些都要吓破胆了。”

“你还说这个，整个渔场就没有哪个渔工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力者场主们兴许还行，咱们这些无能力者往前凑那不就是找死吗？”

“要不就说咱们场主眼光好，怎么就瞅出小路渔能行呢？”

“兴许就是因为前日里出的那事，小路渔都能给头鱼取骨刺，就说明她是个胆大的，场主就是瞧准了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