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天归人怨巧结姻（1/1）

严弘植很快出去了，若他不提，我也是要与他讲明白的，可对于这个人，我真不知是该说他明事理还是胆子大了，不，他应该是聪明，知道我需要什么，害怕什么，才敢来与我交易。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这样也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若林领着小佋子进来的时候，我正望着一海盆睡莲发呆，时已入秋，真难得这府里竟还有莲。小佋子向我问安，我让他起身，“日后就留在孤身边伺候，一会去同管事的说一声。”如今身处宫外，有小佋子会方便许多。他朝我跪下谢恩，我叫若林告诉他去打匾的事，他忙答应着便去了。

小佋子做事快得很，不过才三天，便从府中东门抱了一块拿布头盖住的匾进来。东门就临着我住的院子开的一扇堪比正门的门，为了方便我进出，自然，东门的守卫也是我从宫中带来的禁卫军。我看见新匾上是隽秀的楷体大字，甚为满意，便让小佋子赶紧换上。晚间严弘植回来，只瞥了一眼新换上的匾，什么也没说，仍回他的榻上睡觉去了。这几日，我们一直是这样，能不说话就绝不开口，他一大早便出门，晚上回榻上睡觉，一天几乎见不到他，可他却能在严相邀我去家宴时适时出现。其实，这样的生活倒比我想得自在容易的多。

“明日一早要进宫去。”我看他闭着眼睛却知道一定没睡，提醒道。他翻了一个身，“嗯，知道。”我不再赘言，他演戏的功夫我已经在那次家宴上见识过了。

第二日卯时一到便要起来，换上繁复的宫装，头上还被那四个嬷嬷插上各式各样寓意吉祥的金钗玉钿。我都觉得我的脑袋止不住地晃。我斜一眼已经穿戴完的严弘植，一身质地精良的深蓝色袍子，头上束着白玉冠，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自在模样。

我们先去昭圣宫拜见父皇，父皇看起来很高兴，虽然喝了药气色还是不好。宿儿也在，这一大早就在御前侍奉，我的心里却泛起阵阵不安。父皇喝了我们敬的茶，叮嘱了几句，便要宿儿陪我回永乐宫看看。我也确实想去看看崔姑姑，宿儿一路上话都不多，在昭圣宫时，他明明看见我那样欢喜，却不同往日，只是恭恭敬敬给我见礼。“宿儿，你怎么了？”我叫住他问，他摇了摇脑袋，只不说话。我拉住他，走到一处凉亭坐下。“有什么事，同姐姐也不能说吗？”他微微低下头，良久方道：“姐姐，父皇和皇兄怎么了？”我不解：“为何这样问？”“我也不知道，只是姐姐出嫁那天皇兄在昭圣宫待了很久，之后父皇便命我日日去昭圣宫侍奉。皇兄也接连三日未上朝了。”“还有，”宿儿接着说，“父皇竟叫我学为君之道，要收敛心性，所以今日见到姐姐才会如此，姐姐不要生气。”我抚了抚他皱了眉头，他甚少会有这样的愁容。“姐姐怎么会生气，姐姐永远不会生宿儿的气。”

我没有回永乐宫，而是带着宿儿先去了东宫。先见到了袁氏，她告诉我们皇兄在书房，便命人将我们的茶送到书房里去。曹福安守在书房门口，房门紧闭。我向里面说：“皇兄，昭宁回来了。”屋内许久没动静，过了一阵，才传来有些微弱的声音：“进来吧。”曹福安为我们开了门，屋内传来一阵闷热的气息，我环顾一周，连窗子都是关着的。皇兄一人坐在御案前，早晨发白的日头照进来，显得那样孤独。

皇兄缓缓抬起头，看见我，还有宿儿。“坐吧。”他缓缓道。宫人为我们奉了茶，复又出去了。曹福安也欲替我们关上门出去，皇兄却叫住了他：“你带安王去书阁里头取那本古本《南华经》。”又看向宿儿：“让曹福安带你去，你一直都想要的。”宿儿道了谢随曹福安出去，走到门口却回头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