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我向江宇请的假期是五天，丧礼结束之后我陪着父母在家呆着，也没有出去。虽然对顾青雨出现在我爷爷葬礼上有些好奇，但我也不便打听，在葬礼上我只瞥见顾青雨那一眼，之后虽然有意无意间寻找过她的身影，但都没能再见到。

至到我走的前一天，曲劲州打电话给我说晚上约了我们几个死党聚聚，要我无论如何都去。我也许久没见过这几个兄弟，虽然我们平时有电话联系，也时不时在对方qq空间里留个言什么的，但到底近一年不见了，还是挺挂念彼此的。

我们约在本地最近新开发的一个街区，记得这里以前是废弃工厂，没想到经过美术爱好者和文艺青年们一倒弄，这里竟成了城市里的一道风景线。不同于后来在许多城市看到的文化创意主题公园之类，这里的设计并没有完全西化，保留了原来厂区的亭台水榭和斑驳长椅，加上一些深色原木桌子的点缀，古风突出但又不乏时尚元素。这里曾是好几十年的老厂，里面有几棵参天大树也保留了下来，使整个街区时尚中又带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只是现在许多地方应该还在修建打造之中，开放的景观和商业区就只有厂区车间周边这一块。我们去的吃饭的地方叫‘逐门’食苑，听名字觉得挺特别的，像是走进了古代的江湖场。这里是由一间很大的平房改装的，是以前工厂的生产车间，空间足有两层楼那么高，人字顶中间的横梁是一根一根很粗壮的木材，由同样粗大挺直的木材分段撑托起来，这是房子的中心结构支架。上面吊着做了旧的风扇正慢悠悠旋转着，这里的每个房间都在这个宽敞的空间里，但每个房间都又是独立隔音的，每个门上都挂着一块牌子，我们订的那一间叫做‘玉壶轩’。

我和曲劲州走进去的时候张原和李子浩已经到了，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闲聊，看见我们进去，两人立即起身走过来，一人给我肩膀一拳，我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两手搭在他二人肩上走到桌子边坐下来。他们对我的境况感到好奇正如我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我把我在上海的工作说给他们听，一个个都觉得江宇简直是神一般的boss，狠辣不说，用人就是一绝，用张原的话说能把穆泽利用到这么极致他就不是一般人。我说嘿嘿，哥们儿，你们是要了解我呀还是那个变态老板呀。曲劲州在c市的一间老牌建筑设计院工作，这所设计院在全市规模最大，但设计理念在时下多种竞争下已经略显保守。尽管如此，他们的院长陈康年博士在业界仍然颇负盛名，参与过全市许多大型项目的设计和规划建设。张原在一家跨国电子企业做业务经理，由于他学经济的时候同时修读了法语，所以他负责南非的业务，经常要去南非出差，人几乎是变了个颜色，记得人他以前白白净净的，现在已经是黑红黑红的，让我想到了古天乐，从白面书生一下子就变成了铁血汉子。李子浩考公务员没考上，现在已经转做室内设计，他说现下要建个房子是没那个能耐了，但是做室内设计自己还能应付，就是小客户的钱也不好挣啊，改来改去完全听从客户安排，搞得自己就是个绘图员一样。

我们几个一边闲聊自己的现状，一边又追忆着往事，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至于吃的什么东西我倒没有特别在意，只知道菜品都很精致，份量很品类很丰富，和我们当地人平时的喜欢吃大盆菜有一点区别。聚会接近尾声，我去结账，走到收银区的时候我一下呆住了，顾青雨就在吧台前的一张小桌子旁坐着，她埋头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怔怔地看着她，仍然披散着齐肩的黑发，皮肤仍然白皙透亮，她一边打字一边用牙齿轻咬了一下苍白而干涩的薄唇，好像是被我的注视惊到，抬眼看我，眼神有点迷惑随之又有点怅然。我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她站起来很有礼貌地伸出手：“穆泽，你好吗？”

我被她的礼貌弄得轻轻一怔，十个月了，我忙得没有时间去怀念和她那段短暂的感情，但是她的样子会经常不经意间跳进我的脑子里，像是夏日微风里散落在池塘的落叶，浮在水面却不会有涟漪。在她伸出手来的几秒里，我们相识的所有的记忆像高速放映的电影片段在我脑海里流闪而过，以前的她有点小小的娇纵和小小的任性，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女孩，仍然是纯真的面孔，却有着不同往日的沉着大方。我想，我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每次见她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伸出手用同样的礼貌周到和她握了握手，她的手很纤细，柔软而温热。

我问：“那天我在我爷爷的葬礼上看见了你，你怎么会在？”

她答：“你知道吗？这个新街区是你父亲特批的一个项目，你父亲分管的是经济，而我是这个街区的策划人之一，我们对你父亲给我们机会能打造这里非常感激。所以，我们几个当时都去参加了葬礼，但是参加的名义是用的你的朋友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