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 李家（1/2）

＃楔子＃

2034年，我未满34岁，我死了。

死在四星市第一女子监狱。

狱警何蓝在我弥留之际笑着问我：“你恨吗？”

我说不。

她说：“你走了我就让你走个明白。五年前他们已经结婚了，五年两胎好不快活，李闵两家合二为一，霸据半个中国，你这么个小角色人家早就忘了。”

我躺着，轻轻地笑：“可惜不能说一句恭喜了。”

“看来这十年里你进步蛮大的嘛。”我已经看不清何蓝的表情了，呼吸若有若无，“最后问你一句，你后不后悔十年前犯的错？”

“不是错，”我想摇头，却早没了一点力气，“但……我有罪。”

视线一片模糊，一个隽永的身影闯入了我最后的泪光里。

#第一站，李家＃

光，倾泻而下。

光中好像有一个比光更亮的影子，朦朦胧胧间，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负荷不了，红色划过我的脸。

“呦，李辛？”那影子婀娜，声音婉转，即使口气讽刺，也不令人生气。

她仿佛真的很遗憾：“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我捂住眼睛抬头，问：“请问你是谁？”

“你这人真奇怪，不好奇自己死了没有却好奇我是谁。”她轻笑。

“我是另一个世界唔，你可以理解为我是神仙，我跟另一个神仙打了赌。给你一个机会，希望这次你别那么容易死。”

我怔住了，她唤了我几声才回神。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累过，我叹息：“不论你是谁，我不愿重生，我有罪，我甘心下地狱。”

她脸上流露出一点嘲讽，但我知道那不是对我。

我的眼皮控制不住的阖上，听到她隐隐约约的声音：“回去吧，去看看也好。”

还有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殿下您又何必呢……”

*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眼睛很疼，但我没理它。在监狱中我想回到这个地方，我以为我会哭，我以为我会笑，但其实都没有。只有一片不具名的忧伤。

有人走了进来，我回头，是一张陌生略带些熟悉的脸。他看到我，笑了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堂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这才发现我右脚一汩一汩的疼，这种疼痛也很熟悉。在监狱里，我开始忘记一些在外面的事情，但八岁到十八岁的一些记忆不时涌上心头。我记得我受过很多伤，十二岁这年的骨折也很清楚。

“没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应该是李家的家庭医生，我只知道他姓范。他没说什么，检查了下我的腿，起身道：“您的腿伤没什么事，好好养两个月就可以去掉石膏了。祝您休息愉快。”

我不想跟他讲话，但我可以确定，我重生了，腿上的疼绝对不会造假。

在这个家里没多少人会用这么恭敬的语气跟我讲话，范医生就是其中一个反例，语气却很奇怪。还没进局子前我常常被他感动，后来才知道，这人毕生修炼如何虚伪。

也不是我多想，我的腿在上辈子因为没养好落下了风湿病，在监狱的时候，除室友间的争斗外，就属这个最难熬。

李家养不好一个风湿，说出去恐怕会被笑死。

我深呼吸，心理工作做得再好也不能完全消除我的戾气。只要遇见这些人我就做不到完全心平气和。

我想，不如离开吧。

还记得，范医生的父族是当家主母范因子的亲族。范因子虽然在我八岁来到这个家以后就去环球旅行了，但整个李家都向着她和她女儿，想给我教训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现在想想，也无所谓了，我有罪。虽然还能觉察内心深处那些和上辈子一样浓厚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