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半熊人海贼传说（中）（1/2）

让时间稍微后退个十数分钟，那时候罗格镇的人们正试图把一群小孩子从一个半人半熊的怪物身边救走，在此处的海军长官斯摩格到来之前他们于短短片刻里便已然激动得过了头。很快，“砰”的一声枪响不知从哪儿发出，害得半熊人左臂上被擦出些许血珠，引得不少枪支走火，弄得现场一度十分混乱危险。半熊人立即或抓或背或夹在腋下地带起六个小孩子跳上了一旁的房顶，心里越发焦躁却只能安静地等待着：前者是因为他在担心强敌的我不知什么时候会跟来袭来，后者则是若他尝试咆哮一下或者有所制止的举动只会吓得大家越来越紧张的原故。

“怎么不见敌人的踪影，全都在和自己人打了起来？”随着一句凶狠的大喝，大量白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灵性地缠上了所有人的四肢、慢慢将大家均紧实而安全地包裹了起来。随之，一个浑身冒着相同白烟的白发男人走了过来，瞬间令海军民众平静了下来。半熊人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咬着两根大雪茄、背带十手，“白猎人”和“烟鬼”的斯摩格，罗格镇的上校，东海最强的海军，烟雾果实能力者，面恶心善、正义感强，上任后的近些来年他几近粉碎了九成九海贼们前往伟大航路的希望。

随意听着旁人七嘴八舌地讲述刚刚经过的过程中，斯摩格仔细地扫视周围一圈。很快，他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朝着白烟里面的海军怒吼了起来：“一群笨蛋，你们身为海军，居然被一副怪异的长相给惊到了这个程度，真是丢人，回去后统统给我加练三倍！”随即他又望向了半熊人七人所在的位置，喊道：“不过，大家会如此容易慌乱，大多还是小子你在半夜弄出一道骇人斩击划过城镇上方的原故！最好马上解释清楚，否则我会以破坏公物的罪名将你逮捕回去！”

话音刚落，半熊人便带着孩子们跳下屋顶、重新走近过来，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再鲁莽地上前述说。斯摩格说得对，他此前确实有些欠考虑，见到众人的时候也是一副在别人看来好像是在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轻轻拍了拍二角帽女孩，示意她来回答，并对鼓励地对她眨了眨眼，“加油，小船长！”

“啊？呃……，嗯！呼——呼——（深呼吸），那个，一开始是从我为了某件事情而出海逃跑开始的……”虽然声音难免结结巴巴的，可她还是粗略地将自己冲动出海、寻见伙伴、遭遇傲慢贵族、惊险逃生等经历说了出来。

“可恶的贵族！”“没错，我以前有个邻居就是因为贵族的关系而出海当了海贼！”两个海兵愤恨又唏嘘地感叹道，“然后呢？”“被我抓进了大牢。”“呃——，好吧。”……“再怎么也不能当海贼呀，真是没有教养！”一个眼睛老者斥责起来，被旁边的老太太在腰间捅了一下，“喂，别那么顽固，都吓着孩子了！”……一个小男孩天真地喊了起来：“你看，爸爸，我就说它可能是故事书里面的好怪物！”而他的父亲也随即教育道：“是啊，孩子，所以我们不能以貌取人，怪物也可以交流！”“他大概只是动物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吧。”结果旁边一人淡淡地拆台道。……“呜呜呜，好可怜啊！”“是啊，兄弟，那么这些海贼我们就不出手了！”一对奇葩的赏金猎人搭档一边摆着造型一边说着。

另一边，半熊人时不时放心地看看孩子们，偷偷地往码头走去。却不曾想，那六个小小的身影快速追了上来，猛地撞到了他的身上，不断喃喃着“谢谢！”。不少围观群众也跟了过来，简单地为半熊人送一下行。就连斯摩格也不知何时站在了码头的不远处，“上校也喜欢这家伙吗？”“说什么傻话，他损坏基地的钱还没赔呢。”“真是的，还嘴硬，竹子先生明明就很像一个海军！”“闭嘴，达斯琪。”

回到此刻，我仿佛全身抹了油一样滑溜地钻出人群，借助着海军和小孩子们的遮挡接近了猝不及防的半熊人。然后我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是一枪，打得半熊人胸口泛起了一朵血红色的小花。紧接着在人们惊恐的注视下，我不断开枪，并努力带着一副势必要把半熊人打成马蜂窝的疯狂神情。刹那之间，后者身前的整个一面迅速被染红，脚下更是不断踉跄着后退。最终半熊人一脚踩空跌落大海，只留下了几步的血红色脚印和海边泛起的一片暗红。

事情发生得很快，一点儿预兆也没有，也极少有人想得明白原由，袭击者出现和动手得那么干脆利索，而一个好歹接受并不由称赞的“好怪物”就这么突然而简单地被杀了。

“你在做什么啊！”小小海贼团和罗格镇的军民愤怒地喧闹了起来，大家伴随着弥漫的白烟逐渐围了上来。

“怪物就是怪物，你们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危险一面！”我深吸深呼一口气，淡淡而压抑地说着，还指了指远处缺口的海军大楼。由于与半熊人的相处时间尚短，大多数人一听他这话均多少有些犹豫了起来，况且会在半夜听到巨响后迅速冲出家门的人们总要为城镇多考虑一些，因而除了几个冲动的海兵、那一对奇葩赏金猎人搭档和五个小孩子立即举起拳头或者武器凑了过去之外其他人都慢慢停下了脚步。

不过，忽然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了过来，在我的额角处重重地砸出了一抹殷红。我对此事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的心里真的真的很开心。……我转头一瞥，发现是一个城镇里的小男孩正瞪着自己。而即便被我冷冰冰地瞪到，男孩也只是稍微退缩了半步并接二连三地扔出了石头。随之，几个同样在刚才勇敢跟着大人迎上半熊人的小保护者们也仍起了各种东西，还有那群昏了头的家伙一起出手直接把拳头铁锹和木棍什么的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直接被打得脑袋几近触碰到地面，身子更是难免浮起来了一下。“呵，很不错，那怪物看到这一幕应该会高兴吧！”忍不住笑着如此喃喃一句，我瞬间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竟然能够反常地重新站稳。两脚沉重地一落地，神二甩了甩满头的鲜血，认真地直视着斯摩格说道：“海贼就是海贼，没错吧，斯摩格先生，为了保护，我击杀了他也算是正当的举措吧！”

斯摩格没有回答，虽然稍微握紧了拳头，但却并未出招。而且，在下意识地观察了那些刺眼的血红色之后，他甚至还急忙伸手拽住一旁已然拔刀的眼镜少女，“达斯琪，这人确实没有做错什么，放他走。……”

“你不清楚，竹子先生虽然长相可怕，但他是个看见一群小孩独自出海就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助、甚至甘愿挑衅大国船队和贵族的烂好人啊！”“应该是‘大好人’才对。”

“我知道，”我冷冷地直面众人，一边后退着一边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地说道：“但是，一方面他的的确确或完全地或差一点儿地要了不少人的性命，另一方面在大家的心中人类肯定要比怪物什么的好上很多，所以这样的结局对于一个怪物来说足够了！”

霎时间，众人的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响，神二最后的些许说法又引爆了现场的气氛。斯摩格最先把右臂变作烟雾来猛烈地发射出右拳，狠狠地将我打上了天；还有小船长女孩哭泣到此时终于由于这些话而悲痛地大叫起来，不明是巧合还是感应地引得一条略小于军舰的大鱼从海中窜出，而大鱼却恶狠狠地直冲着我顶了过来、令我包裹在海水里撞穿了码头的三间石木的仓库。

刚刚从碎木堆里爬出来，我便再遭到一位大胡子老人给一锄头劈在了后脑勺上。不过，这位看上去貌似德高望重的老头儿紧接着却又抬手制止了众人的怒火，并沉默着挥手让大家都回去。我笑着对大胡子老人点了点头，急忙转身慢慢走进了暗夜里。我快忍不住了，那股浓浓的笑意。

“不用再追了吗，斯摩格先生？”

“嗯，达斯琪，即便当上海军也不代表着我们只需要打击罪恶就好，世间的问题往往要复杂得多。听不懂的话就好好回忆一下，从头到尾只有海贼船上的那六个小鬼和射击竹子的少年称呼过竹子为‘他’，而其他人、无论都是些怎么想的、包括你我之前均是不由自主地叫竹子为‘它’！”

一会儿过后，留下一岸的昏死保镖和护卫船残骸，半天狗化的我飞向了就近的一处礁石荒岛。期待着，我随即点好几团明亮的火堆，攀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半躺着小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大概也没有过多长的时间，我在迷迷糊糊之间发现有人接近。我立马翻身坐起，掐着鼻梁清醒一些，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很快，我在周围嘈杂的海浪声中寻到了一阵刀刃微晃地撞击刀鞘内壁的清脆响声，还可以分辨得出对方正试图无声无息地接近过来。

而虽然来人直线地冲着火堆前进，却最终隐藏在火光范围之外的夜色里。因此我看不清这人的具体长相和颜色，但大体可以认出他长着一颗熊似的脑袋。

“抱歉了，老潘，刚才为了表演不得已在罗格镇码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还有再次见面的方式奇特了些，我也是好久不见了才稍微激动了点儿，呵呵。”我猛地落到半熊人的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欣喜地喊道。

“没关系，我也那么想。”半熊人潘说道，“果然是你，神二，适才挨了你第一枪的那时候看到了还不敢相信呢。后来察觉到自己中的两枪都没有造成痛楚，我才确认了跟踪加袭击的人就是神二你呀，而且还立刻明白了你那举的想法！……”

经过海水的多遍冲刷，他胸前的那一大滩血红色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潘不仅全身没有丝毫创伤，而且就连他的衣服上面也未曾出现有丁点儿的一个小洞。

很明显，我实际上完全没有伤害过潘，我们两人之前是默契地做了场假死的戏。“只不过，那些血浆在斯摩格等行家的眼中，一定假了。”“没办法，我一时间上哪儿去找合适的道具啊，幸好身上还带着一些我暂居小村中有趣少年的特制番茄酱星。”说到这儿，我还反过来微微埋怨了潘的演技，就着半熊人濒死之时的张牙舞爪调侃了一小会儿。

“……喂喂，我们是在三天前才见过的吧，不对，我们是三天前才认识的。对了，我还得谢谢……”

“我记得你的口鼻没有向前突出的、戴的面具还是正常平坦的那种，你这副样子是？”我猛然打断了潘接下来的某些重要的话，还顺便忍不住揉了揉潘脸上的黑毛。

“哦，稍作伪装而已，我怕自己原本的糟糕样貌吓到那六个小孩子。”说着，潘猛然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我给按到地上坐下，语气认真地说道：“好好听我说，让我可以道个谢！”

“感谢你的理解，神二，那个时候我确实有些为难：正如你所说，我是个怪物，不适合与其他人长时间相处，试图融入到一起更是不可能！更别说哥亚王国的敌人们还在追着我，不应该留下！而且，我毕竟为一海贼，斯摩格逮捕我是他的责任，他可以借助夜深不明的理由放我一马，但到了第二天他则即使对着罗格镇的居民和小小海贼团等人的反对也必须抓到我！”

“比起早晚被‘怪物’破坏掉一切，我还是及时‘死’了比较好！”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激动地插嘴道：“等等，潘，跟你相比较起来，还是我更符合‘怪物’这个词的！”我慢慢将双手交叉，垂下头，令语气变得压抑沉重，“你知道我是天狗果实的能力者，对吧，在众人的眼里也是个怪物！我曾因此遭人们厌恶过，所以后来开始有些害怕在人们的面前变身！但是，潘，你不一样，你也讨厌自己怪物的身份，可你仍旧为了几个小孩子挺身而出！在内心层面上，我是个怪物，而你不是！”

“谢谢！可你说的对，怪物就是怪物、永远的，我没有在埋怨你，神二，只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潘笑了笑，如此说道。

听完，我很想问一句“这样真的好吗”，但觉得尽管那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实质的东西，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转移了话题：“哥亚王国我不太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麻烦？”

“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一个根本是得病了的国家：被称作是东海最美丽的国家，可实际上只是居民将垃圾和被他们认为是垃圾的人都一起扔在了不确定之物终点站！七年前，为了展现给天龙人最好的景象，哥亚王国甚至放火清烧整个不确定之物终点站！……而那国中竟然没有人认为这些做法是错误的，一群从小遭到扭曲观念灌输的、可悲又可恨的人偶罢了！”潘压抑地讲述道，“相较之下，哥亚贵族的傲慢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或者说是他们整个国家的恶心做法也算是一种夸张的傲慢！”

“嗯哼！”我眯起了双眼，一会儿有节奏地点着手指，平静得看不出什么反应，一会儿又猛然躺了下去，想到了些许什么。

“原来如此……哦——！”“怎么了？”“我的后背好像咯到了一块石头。”“不要大惊小怪的，你破坏了我刚酝酿起来的紧张（感）……”潘转头一看，却发现我直接是躺在了一颗足有脑袋般大小的石头上了。“哈（叹气声）——，请不要故意耍宝，这点儿小事不需要你替我担心。”

“我是说，原来如此，为什么你和哥亚王国之间的一点儿小冲突会如此飞速地愈演愈烈啊！实际上，你们正好触碰到了彼此所认为十二分重要的坚持，而且还难免刺得越来越深！你的守护和哥亚王国的荣耀、大概吧，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一场有关……呃、信仰的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