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睡了一觉（1/2）

天君大殿里闹得正欢的时候，阿苭却泡在含谷宫的暖水池子里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足足有三万年那么长。

她是含谷宫碧流塘里的往生草。

他是九重天含谷宫里的含谷上神。

她原是一颗种子。便是他，悉心养护了几千年，才终于发了根芽，长了叶子，开了出了一朵柔柔的荧黄色小花儿。

自打她开了花，他便日日来池子边同她说话，口里还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瑶姬。

“瑶姬，今日我又去了下界，可我还是没有寻到玉阳。阿月说，你的剑，便是那时候，不慎掉落的。可那附近的所有山林溪泽，我已经走遍，却还是没能把它找回来。大抵，它并不是掉在那处，又或许，是被旁人拾走了。”

低低的说完话，他便刺破无名指，将血小心翼翼的滴在那朵鹅黄的小花上头。

这血，一滴，便是几千年。

然后有一天，云霞布满西天，他探着头来池子里看她。没瞧见那黄幽幽的小花，却看见池子里沉着着一个穿黄衣的小姑娘。

他愣在那儿，那小姑娘忽然睁开眼。隔着白容容的水，看了他许久，才从翻了个身，游到池边，扒着池子檐儿，探着头对着他，脆生生的喊。

“含谷。”

他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元神都跟着震了震。

然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张张嘴幽幽道。

“你……终于……回来了……”

她睁大眼睛扯起嘴角笑，样子很是娇憨，又张开嘴脆生生唤他。

“含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眼泪了，只是眼眶里热热的，脸颊上凉凉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水光，然后将手指放在嘴巴里吮吸，她吧嗒吧嗒嘴巴，仰起头又叫他。

“含谷。”

后来，她还是同从前一样，住在这暖水池子里，每天每天的扒着池子檐儿，瞪着眼睛等着他来。

他也还是同从前一样，每日都来看她，喂他一滴血，然后同她讲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呢喃过那个名字，再也没有。他大抵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娃娃并不是他一心要等的人。

虽然没有等到要等的人，但他对那小娃娃，还是十分好的。那小娃娃对他也很是依恋，总是在他来到池边时，从水底游过去，趴在池檐子上，脆生生的喊他的名字。

他冰冷的脸，一点点变得和暖，就好似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

“今日，晚些时候，我便要下界去，找玉阳。你要乖乖的呆在这里，别让任何人瞧见你，明白了么？”

他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万分慎重的嘱咐她。

她便也瞪着大眼睛笑着，脆生生喊他。

“含谷。”

他嘴角微微翘起，却又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然后仰起头。

她也学他的样子，仰起头，看九重天上的虚空。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可她就是喜欢，因为那是他眼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