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托出心计（1/2）

晚膳时分，满桌好菜都放凉了，还不见十七回来。永英留意奉华的脸色越来越冷，上前一步进言，“皇上，可要奴才去把娘娘请回来？”

“不必。”奉华直勾勾地盯着门外，“天暗了，把宫灯点上。”

“是，奴才立刻安排下去。”永英不敢叨扰，奉华说什么他便退下去办了。

宫灯点上，不过一盏茶的时分，十七才拖着疲倦的身躯珊珊迟归。奉华冷酷的脸色一扫而过，微笑着为她乘汤，语气一如往常柔和，“去哪里玩耍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十七坐下，用永英递来的温热毛巾擦了手，心知他只要想知道自己的去处便一定会知道，他这样问只不过等着她坦白告知，于是她道：“我传召了苏明筠到杏雨春风岛说说话，可是……她说的话并不好听，于是我把她赶出宫去了。”

奉华不温不火地笑笑，“说来听听。”

“说给你听岂不是要惹你生气？”十七喝一口海参羹汤，低沉道，“你让周伯生看住她是明智的决定，她不安分。”

奉华点头，隐秘一笑道：“我早知她内心叛变，要不是顾念旧情，又岂会给她一条生路？”

“奉华……”十七目光有些许涣散，语气却很认真，“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崔彤见一面？”

“崔彤？”奉华像听一个很陌生的名字，须臾后才恍然想起，“为何要见她？”

“许久不见，我有很多话想和她聊聊。”十七放下汤匙，轻叹一声半依在他的怀里，“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做的事情，你就让我去做吧，可好？”

“傻子，这话以后不准再说。”奉华以十字交缠的姿势紧握她的手，“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们白首偕老。”

夜风微凉，奉华还有很多未处理好的政事，传唤了几个大臣来议，十七觉得烦扰，晚膳过后就走出紫宸殿，往玲珑的雪阳宫去。

紫天城这地方是真的好，没有皇城的干燥，也没有南边的潮湿。夏天的阳光虽然耀眼但不毒辣，夏天的夜晚透凉也不闷热，的确是个养人的地方。十七无奈地笑，兜兜转转，从皇城到紫天城，她始终是奉华的。

想来命运真爱捉弄人，每当她的心将要安定下来时，总有烦扰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不得安宁。

“其实娘娘想见崔彤，大可让卫公子私下去找，不必问过皇上的。”惜红突然说道。

十七颇为意外，“怎么说？”

“娘娘莫要怪我多听。今天娘娘和苏明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曾在皇城当过奴婢，实在不知道崔惠妃是皇上安插在隆武帝身边的奸细。我想着，娘娘听了苏明筠的话，心里肯定对皇上有看法，所以想要听一听同是皇上部下的说法……”惜红挑着明晃晃的六角灯笼，看那火光一跳一跳的，“娘娘心思细腻，又敏感多思，这种时候一定会摇摆不定吧。可是我不明白，娘娘私下找崔惠妃不是更好吗？起码听的是她心里的想法，如果通过皇上去找，那娘娘听的，只不过是皇上命令崔惠妃说的话，而不是她的真心话了。”

十七听完惜红的话，忽然觉得惜红成熟了，想的事情也和从前不一样，不是听话去做事，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会如此想，真是出乎我意料。”十七悉心教导道，“但我这么做，其实是在保全自己。奉华疑心重，习惯把我掌控在他的掌心里，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得事无巨细，与其瞒着他私下见面，还不如跟他说明白了，让他放下戒心，而且崔彤这个人很真实，不是那种让她说什么便说什么的人。惜红，以后你想事情，还是要再多想一层，知道了么？”

惜红安静的听完，深觉有理，不自觉地敬佩十七的睿智，“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娘娘果然如卫公子说的聪颖过人，惜红自愧不如。”

十七放声大笑，“我方才还在想你怎么……原来是卫九影响了你，也好也好，要说聪颖过人，还是要数卫九，你多和他相处，学的会更多。”

惜红羞红了脸，低头小声说道：“娘娘笑话，我只不过闲来无事找卫公子学习一二，他的话提点了我很多。况且……况且卫公子这段时间都不在宫里，还能怎么多相处……”

“没关系，他可能有任务在身，出外执行罢了。等他回来，你们自有相聚之时。”十七调皮地捏惜红红如苹果的脸蛋，“好啦，别害羞了，不然容婕妤看你这样子，可不指定要笑多久呢。”

惜红也伸手摸摸自己烧的滚烫的脸，把头埋得更低了。

雪阳宫里静悄悄的，只有雪影殿偶尔传出几句笑语。十七进去时对奴才们摆手示意不必通传，可是雯音老远就看见十七，转身就去殿内告知玲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