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晓（上）（1/1）

推开门，一阵风卷起满地的花瓣迎面而来，香气袭人，门口的地板上留下点点清香。满园的桃花开得正美，娇艳欲滴，沁人心脾。竟与婧轩梦中的一模一样，抚着那桃花的枝干，婧轩仿佛看到了那个梦中的女孩，不是别人，就是自己。那棵树下，是谁说：“婧轩别哭，别哭，你哭了哥哥心里好难受的，你等着，哥爬到树上给你捡……”可他却从树上跌落，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碧湖前，婧轩告诉他：“我要在这里种上满池的荷花，婧轩还要在那里种玉兰，月季，百合，还有……”记忆开始一点一点的明朗起来。

“诶，你听说了吗？小姐根本不是去夫人的远亲家养伤，而是从山崖上掉下去被人救走了，在一个叫杏花村的地方生活了三个多月呢。”另一个声音赶忙接道：“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了，斓伊姐姐跟着老爷夫人去找的小姐那还能有假，我还听说，老爷和夫人要杀了小姐的救命恩人呢。我刚看到严侍卫带着一队兵马刚走。”“啊？为什么？”“这还用问呢，老爷夫人都没敢把小姐失踪的事情传出去，这哪敢让外人知道啊……”婧轩心中一紧，再也听不下去。婧轩踱步向蝶香居奔去，身后掠起一地的花瓣……

“爹娘。”室内的两人看到婧轩后，一脸的惊喜与激动。郁玥汐上来拉住婧轩，激动地说道：“婧轩醒了，感觉好点没？你能记起我们了？”婧轩顾不得郁月汐的问候，说道：“爹娘，怎么能杀了徐武夫妇呢，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们，女儿现在怎么还站在这里啊。”裴满达说道：“婧轩，爹何尝不知，爹娘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婧轩显得有些激动，说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从小娘就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我们不报恩也罢，怎还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郁玥汐道：“婧轩，你听娘说，你失踪的这段日子，爹娘都没敢把你失踪的事情传出去，只说你到远亲家养伤，怕的就是毁你的清誉，你是大金大将军裴满氏的嫡女，将来是要嫁到王公贵族家里的，若这事传出去，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婧轩着急的说道：“什么都没有，我是清白的。”裴满达道：“是，爹娘相信你，可别人相信你吗？徐武夫妇都是汉人，我们裴满家从不受人威胁。”婧轩看了一眼郁月汐，怒道：“原来这才是你杀他们的真正原因，就算我们女真族入主中原逐渐汉化，依然不能平等的对待汉人，我们与汉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我们女真族才是高贵的血统，怎么能受汉人威胁。”裴满达嗔道。

“母亲也是汉人。”泪水夺目，盈盈泪光中，婧轩看了看郁月汐。

将军府门前，婧轩倔强的身影跨上马，却被郁月汐唤住。郁月汐塞给婧轩几张银票：“是我们裴满家对不起他们，娘知道你难过，这些银子拿去，厚葬了他们。”厚葬？这简直是莫大的嘲讽。婧轩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他们稀罕？人都死了，这些还有意义吗？”婧轩转身上马，绝尘而去，只留下扬起的尘土。“驾！”

一路熟悉的风景，再不似当初的那般富有生机，而是渗透出一种荒凉之意，似是在诉说他们的哀伤。小院门前，婧轩终是没有挽回那刺目惊心的一幕。

“不……”婧轩跪倒在徐武夫妇身前，那到死都没有合上的双目，似是在诠释着婧轩的罪恶。裴满萧上前用手附上两双眼睛，那剑上还有血的温热。“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不要太伤心了。”裴满萧俯身说道。伤心？婧轩只觉得自己的伤心是莫大的讽刺。泪水如决堤般的涌出，每一滴都痛在婧轩的心上，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个花香的季节，那些声音，还在回荡“轩儿，你醒了，哎呀，你可急死娘了。”……“轩儿回来了。轩儿，你爹今天去集市上卖菜，换了点银子，娘今天杀只鸡，好好给你改善改善，补补身子。”……“忘了就算了，就别想了。这些首饰啊，你来时就有的，这些就等我们婧轩出嫁时做你的嫁妆。”